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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支书销魂的三十年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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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他知道刘北斗的话没说完,下面必有更加惊人之言。果不其然,刘北斗又倾泻起来,不过听起来好像又是对自己说的“人活一世,匆匆数十年。若是真地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那会造成历史的倒退。你的努力不能累积,你的拼搏不可延续,那么你还会努力拼搏吗?果真如此,就会有很多人安于现状、不思进取、得过且过的。”刘北斗终于注视起了贺发,“试想您老,和我的父亲,当年若不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子孙后代能过上好日子,会抛头颅、洒热血,视死如归吗?如果仅是为了自己能够衣食无忧的话,会不会投向国民党或日本人那边,做个蕞尔小吏或听话的良民?”

贺发终于抓住了机会“你说的很对,我们是为天下苍生,但我们不为子孙后代,不为我们个人。”

刘北斗对贺发的反击不屑一顾:“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所谓虎毒尚不食子,何况人乎?你是说我们这些为党的事业奋斗的人,只为别人的子孙,不为自己的子孙?那不是连禽兽都不如?”

贺发不知自己错在哪里,明明满是道理的话,怎么就变成了无情无义的厥词呢?

刘北斗意味深长起来“贺叔叔,我们的信仰是崇高的,但也是充满人性的。我在这个位子上,若不为子孙后代谋福利,只为他人做嫁衣赏,你猜老百姓会说我什么?”

贺发低下了头,思索起来。

“他们会说我是傻子,顶多当面夸奖你一句好官,背后绝对骂你是活宝,是傻瓜。”刘北斗继续意味深长地反问“英雄流血又流泪的事还少吗?”

贺发痛苦起来,刘北斗明明说地不对,为什么自己却无法反驳呢?我是没做过大官,可也做过村支部书记,理论水平也多少也该有一些啊,怎么一点反击之力都没有呢?

刘北斗接着重复强调。

努力拼搏不能累及延续,对个人会产生消极的影响,对国家也会产生副面作用。所谓三代才培养一个贵族,有些事不是当代就能完成的。努力拼搏的成果能够累及和延续,伟大人物才会立足当下放眼未来,积累世之功而成其惊天之为。

努力拼搏的成果能够累及和延续,做为个体的人为了那崇高的、巨大的,几不可能实现的理想,才会发挥非同一般的潜力,做出不同凡人的努力,去创造,去拼搏。一代不成,二代而就,三代再造,几代人不停息地坚决累积,终有一天我们会实现我们的理想,完成我们的信仰。

刘北斗说到这里,脸上一片神往。

贺发受到了感染,也沉浸在几代人造就的信仰成功想像中。他看向刘北斗,刘北斗也在偷看向他,神往脸色中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那丝微笑迎头就泼了贺发一桶冷水。

刘北斗,真有你的,挂着羊头卖狗肉,以正义的名义行着邪恶的事情。

贺发的眼前又晃动起马题焦黑的身躯。

你情愿用几十万元赔偿一个死人,却不愿用十几万元补偿一个活人,不就是要用死人来恐吓活人,从而达到自己为所欲为的目的吗?若对自己的子民都如此心狠手辣,那再崇高的理想还不是一纸空文,一席空话?

贺发想清了这点,嘿嘿冷笑起来,空旷的房子里听起来让人毛骨耸然。刘北斗微微侧目。

“刘北斗,纵然你巧舌如簧,可你改变得了你独断专行,为所欲为的行径吗?你把我党的民主原则放在心中了吗?”贺发恢复了些村支书的风采。

“贺叔叔,你知道什么叫民主吗?”刘北斗挑衅地问贺发。贺发心道如此简单的问题也拿出来丢人现眼,正要回答时,刘北斗又接着说了起来,他本来就没打算让贺发回答,“所谓民主,依照中国国情,就是民众要求合理的统治。世界上最民主的国家,以前我们会说是苏联,现在实事求是地说是美国,但是美国的民主在中国目前国民素质低下,精英层次也良莠不齐的情况下,只能是可望而不可及。对大多数中国人而言,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是需要管治的。

贺发又无言以对。他歪着头想了半天才又憋出一句“我们的国情好多了,知识层次明显提高。”

刘北斗不理贺发苍白的辩解,“美国之所以民主,是因为国民整体素质很高。说直白点,就是厉害的人太多,多到对抗就两败俱伤,合作就兴旺发达。美国公民,绝大多数都有了足够的知识和认识,可以独立地判断事物的是非好坏,所以他们可以用相对平等的公开投票的方式决定一切。而我们,不能!”

贺发不明白刘北斗说的和他讨论的独断专行有什么关系,可又很想听下去。

而刘北斗一说开了,也乐此不疲。若不是他的手脚被捆住,一定会手舞足蹈来场即兴来场演讲。

美国是在一片空白之地上,通过他们的先贤用两百年的时间建立而成。新中国则是在五千年的文化底蕴上浴火涅磐而出,至今也不过五十年。我们五千年的文明史,既是我们民族的骄傲,更是我们民族发展的桎梏。古老民族,因为各种历史的或社会的原因导致了人员素质的参差不齐、各怀鬼胎。每一个在台下叫着自由平等的理想主义者,一旦登上台面仍然照搬先前封建专制那一套。不是他不想要平等自由,不是他不给人民平等自由,而是我们的群众,我们的国情不懂得如何接受,如何享受平等自由。

对绝大多数的人民群众来说,虚无缥缈的自由远不如一碗实在热乎的米饭更具有诱惑力。他们不需要不能当饭吃的自由,他们需要的是有一个好的领导人,一个能够让他们丰衣足食的领导人。

我们这么大的国家,厉害的人一言九鼎,平庸的人人云亦云,这是一个悲哀。可悲哀也无法避免。因为我们既没有足够多的优秀人士,能够行使充分的民主,也没有势均力体的团队,能够相互制衡。我们确实也有很多人要求民主自由,但他们一方面喊着向美国学习民主,另一方面又不敢像美国的先贤那样奋斗牺牲。美国的先贤们依靠一只小帆船就能挺进到基本上还属于原始时代的北美,我们西部大开发却好吃好喝的款待都招不到几个大学生。说好听点,他们是渴望自由却缺乏进取的勇气。说难听点,他们是羡慕别人的高高在上,却妄想用三言两语就骗得别人拱手相让。自己嘴上羡慕别人,却不能像别人那样努力。自己无法做出业绩,却还有脸面规定指导别人该如何做。这帮人,不能或不敢在国内流血直接民主,只能挖空心思摇尾乞怜地去美国间接享受民主。

刘北斗舔舔嘴唇,继续说。

高喊自由民主,却只躲在角落里摇旗呐喊,呼吁别人冲锋陷阵流血牺牲的人,是最为可耻的;实事求是心系人民,默默在暗地里辛劳,却让人民尝到切实利益为了人民而奋斗不已的人,才是最为人所尊敬的。

天色渐渐亮了,窗户外的花坛已隐约有个柔美的轮廓。

贺发虔诚地看着刘北斗,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刘北斗继续说:毛主席太伟大,伟大到中国没有人能和他棋逢对手。华盛顿更伟大,伟大到不和别人做对手。他们所处的时代,一个是一枝独秀,一个是帅才如云。毛主席是伟大的人,但却不是个治国之人。他能够与天斗与地斗,打破坛坛罐罐破四旧,却没有治国齐家平天下,创造人民生活的乐土。但这无损他的光辉形像,无损他为人民服务终身的伟大。

贺发肃然起敬。他后悔起自己的唐突,自己一家之幸福,和全县之幸福相比,那就是沧海一粟啊。

刘北斗看了贺发一眼,心下踏实了许多,接着说:不管是两袖清风,还是贪污成性,为民造福是每个从政人员最基本也是最想实现的理想。你说虚伪也罢,追名逐利也罢。总之,我们要看的是总体,成大事不拘小节,要看的是结果,是否有益人民。人都是自私的,如同幼儿时期就知道含奶嘴一样,那是本能的驱使。

刘北斗直直地看着贺发的眼睛,贺发羞愧地低下了头,刘北斗的嗓门提高,“所以,人在自私的同时,能够实现公众的利益,那他就是无私的,就是伟大的。”

贺发深以为然,但父女连心,于是心有不甘的说“那你,你也不能为难我女儿女婿啊。”

刘北斗见贺发一丝惶恐的样子,冷冷一笑:物竞天择,可出不世之奇才。你女儿、女婿、外孙经不得风雨,那只能说明他们是庸才。在有限的社会环境下,庸才最好自己毁灭,给更多优秀的人士腾出大展拳脚的空间。刘北斗说完看了看自己被捆绑得动弹不得的手脚。

贺发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脸色难看得很。为事业牺牲,那是光荣;为个人私欲牺牲,那又是什么?

刘北斗浑不在意,反而好整以暇地反问:“极其艰难的生存环境,可造出非同一般的人才,不是吗?”

“你是说我女儿一家,为了你成为非同一般的人才,就活该是炮灰?”贺发冷冷地问。

刘北斗意识到了失言。慷慨陈辞一宿,本以为雨过天晴,没想到还是难逃厄运。他已有过一次起死回生的经历,再面对死亡就没有那么从容了。

马题、海洋张着双手,岔着两腿,嘴里凄厉地喊着“惨、惨”地向贺发走来,他们的身体焦黑一片,还不时冒着丝丝白烟。

“丁铃铃”的电话声惊飞了马题和海洋。贺发眼望着刘北斗,回想他刚才那番话,心里又矛盾起来。刘北斗身在官场,心狠手辣是必备条件,对自己女儿手下无无情,也是自然。贺发非但如此想,而且还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耳边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放了他吧,虽然他不是为世人所景仰的楷模,但他却是能够予人实惠的好官。

电话响了好久不停。贺发走了过去,伸手拿起。

“喂,刘书记吗?我是小康啊。”康中的声音传来。

“嗯!”贺发不便回答,含糊应了一声。

“对不起刘书记,打扰您休息了”康中一时没听出是别人“剑之晶村那些闹事的头头们,基本上死光了,只有李朝正还在负隅顽抗,不过也是身受重伤。我按照您的指示,已命令谭刚全力解决,估计要不了几分钟,就可结束剑之晶村的事宜。”

贺发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刘北斗,你这个打着人民的名义残害人民的刽子手,我居然能听你罗里八嗦半天。

刘北斗从贺发的眼里看到了恐怖的杀气。他挣扎着身体,抵凹下床角“叔叔,我不能,不能,死。死了,死的,人会更多。”

贺发边抽下皮带,边骂道,“你这个贪官污吏,你死了才会有更多的人活着。”贺发的眼前又晃动起茶几上的那摞钞票。

政府之所以是政府,自有它的非凡之处。风平浪静时,它可能拖拖拉拉;波涛汹涌时,它一向争分夺秒。当怒艳菊花的露珠清晰可见时,政府工作人员发现了刘北斗书记的离去。此时,贺发已联络了剑之亮、剑之莹村的老兄弟老干部们。三村一祖同宗,他们闻言二话不说,各自招集村民全力赶往剑之晶村。

恢复自由的贺芹第一个电话就是命令诸兰瑞局长全权处理剑之晶村拆迁事宜。打完电话后,她对秘书说宣布全城戒严,追拿杀害刘北斗的凶手。

李朝正险险地救了回来,李射正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小三周伟的生还被称为医学奇迹,正常人缺失百分之四十的血液就可能导致死亡,而他被送往医院后足足输了两千五百毫升鲜血,占人体的百分之七十。马大六也侥幸地活了过来,而且还因祸得福。他的所有不良过往都被人们善意地遗忘,大家给了他英雄般的尊敬。为了公众的利益不惧死亡的人,获得任何的赞扬,相对而言,都显得微不足道。

老而弥坚的草房内,曹伟眼泪汪汪,不住地用衣袖擦着眼泪,“发叔,没有人会告密的,你是我们村的大恩人。我以前犯浑,但现在不浑了,请您老一定放心。”

贺发站在床边,看着蜷缩成一团,怎么也舒展不开的外孙,轻声说道“是啊,我不自首,没有人会告密的,尤其是我的女儿还做着县长。但是我必须去自首,去结束这人人自危的状态。”

“死了一个县委书记,政府总要有些动作,过了段时间,也就,也就没事了。您,何苦呢?”曹伟站在贺发的身后,也快到抱孙子年纪的他,真切感受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凉。

“曹伟,你是个好孩子,有些事你不懂”贺发轻抚着外孙的脸庞,想让那收紧的皮肤平复,努力一番却只能徒劳地看着他难过。“我为这个国家,这个政党,付出过,努力过。她是我的信仰,我的精神支柱。如果没有这个信仰,没有这个精神支柱,也许我也死去多回。她一天是过我的信仰,就永远是我的信仰。她一天是我生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就永远是我生活下去的精神支柱。虽然,她现在已不像过去那样纯洁、神圣,虽然,她有时会让公正远离,让正义渐消。但是我,一个老共产党员愿意为了更多的共产党员,更多的人民群众,用生命去捍卫它的尊严,去唤醒它的灵魂。”

曹伟哽咽着说不出话。若不是为了儿子能生活地幸福,他断不会从事被人所诟病的拆迁工作。他默默流了一会泪,心里打定主意不做剑之晶村的罪人。他猛地抬起头,“发叔,你找别人吧,我走了,您老多保重。”说着,他转过了身。

“曹伟”贺发转身大声叫住了他。曹伟停住了脚步,贺发走上前来。

“曹伟”贺发的语气又和缓了“剑之晶村的事,你觉得结束了吗?”

曹伟也转过身看着贺发,等他回答。

“这件事不会结束”贺发看着窗外落日的余晖“刘北斗在东海盘根错节,他的那些手下心腹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他是县委书记,上级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我的女儿是县长,如果我不挺身而出的话,就会有另外一个人受到冤枉。”

曹伟又流下了泪水,日渐肥腴的脸上泛起了晶光。

“海洋、传玉,他们拼死抗争,最终想得到什么?不就是公平公正吗?”贺发抓着曹伟的两只肩头,他的脊背尽量挺得笔直“如果我再靠着女儿徇私舞弊,那他们的死又算什么呢?”

曹伟欲发感动,抽泣起来,肩头不住地抖动。

“曹伟,我也想活下去,一把年纪看似活得够长,可人越活得长就越想活下去”贺发也动了感情“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有活下去的欲望。但同时,我也是一位父亲,对子女也有爱的自私。”贺发想起了女儿,眼中有泪光在闪动。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女儿了,以后还会更久见不到。被贺发喝斥在院中的老黑狗和三脚猪见贺发伤心的样子,哼哼地低叫着,以为主人被人欺负了,就等贺发一声令下,就直扑上前将对方撕扯个粉碎。

“发叔,呜呜,相信大姐,呜呜,她一定有办法救你的”曹伟大哭起来。

“是的,她一定有办法救我,至少她可以给我开一张精神错乱证明”贺发说着咳了一声,嘴角带着血丝。老黑狗“汪”地叫了一声。三脚猪把眼瞪得大大的,都掀竖了大耳朵。

“没事,没事,老了”贺发开解曹伟。

曹伟放下了心,又对贺发拒绝道“发叔,您老想干什么,我拦不住您。但是,我绝不能干让我的子孙都抬不起头的事。”

“傻啊你”贺发说着又咳了一声,这次不仅带有血丝,还夹杂着白沫。

“发叔,您?”曹伟紧盯着贺发。

“曹伟,上级和刘北斗的党羽,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为了我们村,为了我的女儿,我必须,咳咳,我必须,咳咳”贺发咳得更厉害了,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

“发叔,发叔,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哎哟、啊呀”贺发倒下了,曹伟边扶住他边大叫起来,冷不防他的腿上剧痛两下。他一疼就松了手,贺发扑通倒在了地上。曹伟低头一看,老黑狗和三脚猪一边一个,死咬着他的腿肚不松口。它们往后一用力,曹伟吃痛不起,一个狗啃泥就扑倒在地,直被拖到院子内。正当曹伟哎哎叫唤不知如何是好时,贺发的邻居们闻讯赶来。他们发一声喊打跑了老黑狗和三脚猪。曹伟指着屋内说“快,快去看看发叔。”王本住在贺发家附近,他刚从外地收购水晶回来,路过贺发屋后,听到曹伟的喊声也跑了进来。

王本和众人将贺发抬往床边,他们这时才发觉左奇伦已经死去。

曹伟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屋,众人都看向他。曹伟见大家怀疑的目光,忙解释“我来时就这样了,我来时就这样了”他又把贺发刚才的话说了一遍。大家听说贺发杀了刘北斗都震惊不已。待他们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明白剑之晶村的拆迁主要是他搞的鬼后,都说该杀,死不足惜。当他们又听说贺发准备以身正法时,不禁对这位年近九十的老人生出敬佩之心。

贺发苏醒了过来,他看见众人围站在床前,大叫道“曹伟,曹伟。”曹伟挤了上来,握着贺发的手说“发叔,我在这。”

“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啊”贺发显得痛心疾首。

“发叔”曹伟为难地说“做了这事要断子绝孙的。”

众人点头称是,都说会替贺发做证,那晚他一直在村里。

贺发摇了摇头,嘴角又渗出血来,“这事一定要有人站出来,否则永远不会了结。”“发步,你别急了,你看你的嘴角”王本边拿着被角替贺发抹血边劝他“发叔,您放心,就是我们去顶上,也不能让您出头。”大家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发叔,你这样让我们做小的脸往哪放啊?我们有的是人。”“对对,法不责众,我看他们还能让我们再死一批不成。”

“幼稚!”贺发闭着眼说了一句,又咳嗽起来,那血是成泉地往外溢。王本疑心道“发叔,您?中毒了?”

贺发艰难地点了点头,“我喝了,烈性浓药。”大家这才闻到屋内有一股淡淡的药味。

“啊?快送医院。”王本招呼着,大家七手八脚地就要抬贺发。贺发拼命地摆手。大家只得停下来。

“我老了,怕孤单,就让我和外孙在一起吧!”贺发说着握住了外孙攥紧的手。众人看着蜷缩在一起的左奇伦,感受得出他临死前的痛苦,再看看贺发稀疏花白的头发,泪水不禁汩汩而下。

“曹伟”贺发睁眼叫道。

“发叔,我在这,我在这。”曹伟又握住了发叔的手。大家看见贺发的双眼已雾蒙蒙一片。

“你把我送往派出所”贺发艰难地说,嘴角的血流到了床单上。“不,不”曹伟只管一个劲地摇头说不。

“对他们说,我是你抓住的。”

曹伟还在说着不,王本在后面抵了曹伟一下。曹伟回头看着王本,王本示意他看向贺发。贺发嘴里血红斑白交加,往外狂涌着血沫,话语都不清晰。曹伟也感受到贺发抓紧自己的手越来越有力气。他紧闭上嘴,任眼泪横流。

“这样,你,你就有功,会,会升职,要,挂念,挂念父老乡亲,要为,要为村里,多办些,实事”贺发灰蒙的眼睛紧盯着前方,曹伟哽咽出声。王本擦了下泪水,附在曹伟的耳边说“先答应发叔吧。”曹伟双手抓紧贺发的手,大叫着“发叔,我答应您,我一定不会忘记村里,一定不会忘记我的父老乡亲,发叔啊,发叔啊。”

贺发的脸上绽开了笑容,让满嘴的血沫娇艳动人,“原来是真的,死前会什么也看不见。”贺发的瞳孔已放大。邻居们见了,都哭开了声“发叔,发叔。”

“别哭,大家。死也,并扑,磕怕。”贺话的言语已含混不清。

“发叔啊,发叔啊,呜呜”众人半蹲在了床前。

“咦?王将军,你怎么来了?”贺发放开曹伟,手往前伸着,似乎想坐起来。众人不知他叫啥,收住了哭声,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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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支书销魂的三十年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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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县长,你也来了,小发好想你们”贺发面上一会欣喜,一会悲伤。王本叹了口气,“发叔,他已神志不清了。”

“王本”贺发突然叫了一句,把众人吓了一跳。王本大着胆子应道“发叔,是我。”

贺发重又闭上了眼睛,嘴里的血沫不再外流,干涸在嘴角“我的大限到了,说胡话了。我看见了许多老朋友。”众人见贺发神志清了,舒了口气。

“发叔”曹伟一开口,又带了哭腔“您老,有什么话要说不?要不要通知大姐?”“说什么啊,快送医院啊”王本喊道。

“不,不”贺发一听忙阻止道“王本,晚了。”王本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任泪水横流。贺发喘了口气,面向曹伟“她还是不知道的好。我,我对不起她,没有照顾好奇伦。”说着贺发又把头转向了里侧,手摸索着抓住外孙的手。

“发叔”王本问“您想吃点什么吗?”

贺发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你,别说,我,还真饿了。给我做碗米饭吧?全米做的饭。”一句话又让众人落了泪。他还有什么是吃不起的吗?临终只是要一碗全米做的米饭。王本转身去了厨房。

“刘丰,快跑。政委,快跑,我背你,我背你。”贺发又说起了胡话。曹伟心如刀绞,使劲抓住贺发的手。

“曹伟”贺发又清醒了过来。

“发叔,我在,我在”曹伟忙答应着。

“我,可能,吃不了,米饭了”贺发微笑着看着曹伟的方向,嘴里突然又狂涌出鲜血“芹儿,芹儿,大心里痛,大心里痛。”贺发边叫着,边抽出手捂住了胸口。

“芹儿,芹儿,大,痛,大心里痛啊”贺发边叫边打滚,众人拼命按不住他。曹伟大哭着“发叔,发叔。”

“芹儿——”贺发猛然大叫了一声,身子绷直一个劲地往上挺。王本端着刚从隔壁借到的米,跑进了屋里,看到这一幕,咣当一声,碗掉在了地上。

“发叔”他流着泪叫了一声,跪倒在地。

“发叔”“发叔”,曹伟和邻居们都跪了下来。

这时,老黑狗和三脚猪跑了进来。老黑狗前爪一搭,扑在贺发的身上,呼哧呼哧地吐着舌头,一滴豆大的泪珠滚落了下来。三脚猪站在地上,仰着头轻轻拱着贺发耷拉下来的手。

曹伟没有报告派出所,而是通知了贺芹。

贺芹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赶到剑之晶村,她面无表情地看了眼父亲和儿子,就让随行的警察拷住了曹伟。曹伟大喊冤枉,贺芹一巴掌就打得他嘴角流血。

贺发被内定为畏罪自杀,公判的前夜,从市上调来的新县委书记接到来自北京的一个电话。贺发被东海政府评定为烈士。

贺发的葬礼比王国军的隆重百倍,众多的花圈中,有一副挽联留名引来了众人的注目:刘氏后人敬。

一个月后,曹伟出监就任拆迁办主任。再一个月后,康中自杀。康中小规模的追悼会上,一位雍容华贵的黑衣女子抚棺痛哭,道不尽的思念,诉不完的愁肠。曹伟初见之时吓了一跳,在边上端详良久仍是不敢确定,他拉过身旁悲戚满面的康中秘书,小声问那女子是否是康书记的遗孀。秘书两眼含泪地回答:康书记为了工作,一直没有婚娶。曹伟大吃一惊,再抬头看康中的遗照时,不再是杀气满面,而是正气浩然。他的耳边想起刘北斗曾对贺发说的话,“不管是两袖清风,还是贪污成性,为民造福是每个从政人员最基本也是最想实现的理想。”他感慨了一会,再想寻找那名黑衣女子时,却不见了踪影。他忙问左右熟悉的人员那是谁,他们都回答说不知道。他顿足叹息,那女子不是马凤又是谁?

曹伟回村后,这个消息就传开了。那些天,上、下班总有人追着曹伟问,真地看见马凤了?前两天曹伟还唏嘘哀叹地把这事说了一遍又一遍。三天后当曹伟被村人的追问烦恼不已,准备绕小道上下班时,却没有人再问询他了。没有了村人的追问,曹伟绕道而行就显得易常地自做多情。曹伟再看见和他随口打着招呼就匆匆而过的人们,不禁佩服起老祖宗的睿智:无后为大。没有后代,就真地人死如灯灭了。

再半年后,甘肃、西藏、内蒙、贵州等偏远地区,接连有学生因上不起学而跳楼自杀,而且这个趋势还在增加。那些学生都是孤儿,以前一直有神秘人物在资助,按月邮来生活费、学费。半年多前资助款突然停止,有些自立能力差的学生就走上了不归路。后来相关部门一查,这些受助的人竟然有数百之多,年纪从五岁到二十五岁跨度不等。相关部门为了搞清十几个孩子自杀的原因,花了相当的人力物力奔波取证,最终也没有查出神秘捐款人是谁。当地的媒体在失望之下,连篇累牍地发起了批评:什么人在捐助这几百名孩子?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给了人希望又将扼杀希望?相关部门也不是一无所获,他们查到那些汇款来自江苏东海县。

省道如愿拓宽,移植来地浓密映衬着拆除后的荒凉,衰老了的回忆不忍面对曾经的血腥,除了极少数直系血亲逢年过节时的纸钱祭品,绝大多数人已欢乐悲歌着前进。

李小剑大学毕业了。

由于签订的山东电力建设公司上班早,他第一个坐上离别的火车。四年朝夕相处的同学眼看着就要各奔东西了,心中纵有千般不舍,他仍勉强着装出笑颜。离别是痛苦的,若是以泪洗面,不是更加痛苦?

当他把手伸出窗外挥动,要对四年的同学潇洒地说声再见时,猛然发现同学们脸上虽然和他挂着一样的生硬笑容,眼角却悄悄地湿润着北方午后的炎热,仅有的三个女生已躲在人群后哭成一团。他的心里一颤,两行清泪瞬间暴露了不舍。

像四年前和送行的亲人告别一样,李小剑感受到了男子汉尊严的瘦削。河北的仁兄和江西的歌手,也忍耐不下尊严的清秀,他们双双双起手,大声嚷道“兄弟,保重!我们回去了。”说完他们带头转身,别的同学冲他点点头,也跟随而去。三位女生抬眼看了他一会,也一扭头走了。小剑长舒一口气,擦掉眼泪,坐回自己的座位。对面是一位慈祥的老先生。小剑见他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老先生也笑了,问“毕业了?”小剑点点头。

火车“呜”地一声后起动了,小剑情不自禁地转头望向窗外,窗外空空如也。小剑心有惆怅,念叨道,“四年,就这样结束了。”那位老者轻笑了一下,刚想说什么,突然吃惊地望向窗外他的背后。小剑心知有异,不假思索地又抬起身。

窗外西面他的几十位同学,在默默地跟着火车慢跑,女同学一手相牵,一手掩面,阳光下颤抖着情谊。男同学特立独行,连绵而下的泪水放缓了他们的脚步。他们都沉默着,已然细长的影子将牵挂投射到小剑的面颊。

小剑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打开车窗探出身子,泪水滂沱中对着他们大喊“兄弟们,姐妹们!”

女孩子再也忍不住了,她们往下掩面的手大声哭喊着“再见,小剑,再见,小剑。”

男孩子完全抛掉了掩饰,笨拙地只会叫着“小剑,小剑。”

“兄弟们,我爱你们,姐妹们,我爱你们,兄弟啊”李小剑的泪水飘飞在列车渐紧的奔驰中。老先生拼命拉着激动的年轻人“危险,小伙子,危险。”

列车渐渐驶远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李小剑想对老先生笑一笑,不料嘴角还没扬起,眼泪又奔涌而出。老先生看着他,从兜里抽出了纸巾。小剑轻轻接过,不敢抬头。他闭着眼想了一会,从背包里找出昨晚刚整理好的日记:

 

我很帅,可是却没人爱

   

进大学第一天,我最先认识的是来自江西的上铺。当时,他鬼鬼祟祟地趴在我的耳边说:“你很帅,以后肯定有好多女孩子会追你。”我一听,心里立刻就把他引为知己。此后四年我们的关系如胶似漆。

有了他这一句话垫底,我好长时间内都不把本校里先天不足、后天畸形的女生放在眼里。那时偶有些女生因为客观原因和我搭讪时,我都摆出一副置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表情。可是,我等啊等,一直等到大三开始了,依然没有女孩子给我抛个秋天的波菜。

要知道,那年头,你若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大学毕业生的话,必须通过三项硬性指标:计算机二级、英语四级、恋爱若干次。前两项还好说,这最后一项,大学都念一半了,我还是小哥独处,可怎么得了啊?

我气急败坏下,就问已成歌手的上铺:“刚进大学时,你不是说会有好多女孩子追我吗?”

上铺昨晚约会到凌晨,正睡眼惺松。他眯着眼好半天才明白我的意思,然后极不耐烦地来一句:“当时我看你和你家里人刚分开,心情不好就随口安慰你一句,你以为你真帅啊,切。”说完他把脑袋往墙里一转,继续千秋大梦。

不是说在正确的道路上坚持,是执著;在错误的道路上坚持,是固执吗?我不再冷酷到底了。 

明天,我就要顺利毕业了。

 

绰    号

  

进了大学后,大家都喜欢按着年龄排出个大小。本宿舍,我最小,当年芳龄十七。而老大来自陕西,既是我们宿舍的老大,也是本班的老大,并且绝对名副其实。他长我五岁,身高一米八六。可是说到体重,他就寒酸了点:毛重五十三公斤还差一点。他的绰号叫“拉长”,读“la zhang”,听起来好像工厂里的段长什么的,其实读法是“la chang”,来自机械学中一个金属由短粗拉到细长的名词。

老大岁数虽长,但是在谈情说爱方面却真的是十年长八岁、越长越败类。一次午后,他兴冲冲地跑回宿舍冲我们大喊:“华山那面有人在亲嘴。”

我不屑一顾地说:“华山那么有名的风景区,看见几个亲嘴的有什么稀奇,没准更精彩的也有。”

“你这个笨蛋”老五骂我道“华北电力大学的假山简称华山。”

噢……

隔壁宿舍有一位林主席和何主席。林主席,得益于林彪。何主席,凭的是真才实学,其羽毛球水平全校无人能出其右,所以官拜校羽毛球协会主席。

再隔壁宿舍有一位仁兄叫“水桶”。小时候一看到书上描写女人身材差就说如水桶一般,我总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水桶又细长又苗条还光滑,该是多少女孩梦里寻它千百度啊,怎么会差呢?不解归不解,我当然不会傻到去触老师的霉头,否则搞不好就要背着“色狼”的头衔跨入大学校门了。我没带着头衔只带着疑问参加了入学一个月后的体检。我们按次序量完身高、体重,就轮到那位老哥了。只听助理医师向主医师报道:胸围一百、腰围一百、臀围一百。房间里安静了几秒钟,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想来,那一刻豁然开朗的不止我一位。

自此,他就顶着“水桶”的江湖名号在学校里招摇了快四年。毕业前夕,我们发现经过他四年对曼妙身材的不懈追求努力,再叫他“水桶”就不实事求是了。于是,经大家商议后,我们一致同意改叫他“酒坛”。

 

                      点名

 

因为教授有名,选修他课的人也多,所以上课就在一个大教室中。上铺去听了一次后就觉得教授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以后一遇到教授的课,上铺就躲在宿舍里睡觉。

一次刚开课,教授说我们有个平时分,我今天就抽名点下,到的人加十分,没到的人就扣十分。可巧抽到了上铺的名字,我硬着头皮站起来替答了一声“到”。可下面又点到我的名字,我忙拉起坐在我边上的老二救了一下场。老大在边上见了,嘿嘿地笑。他还没笑完,又点到老二了,他又被老二给拖了起来滥竽充数了一回。老大刚坐下,又听到教授点他的名。这下老大脸红脖子粗了,边上没一个认识的了,无产阶级的友谊发扬不下去了。我们端坐在下面,眼睁睁地看着老师低头在花名册上划了一笔。

老大如坐针毡地在座位上熬了一节小课,然后趁着课间休息,他就像竖着的箭一样飞快地射回了宿舍,把上铺直接从床上给揪了下来。上铺跟随老大气喘吁吁地跑到教室,他问教授:“老师,你刚才点我的名了吗?我没听清,我就是某某。”说着,上铺指了指花名册上老大的名字。

                 

扑克

 

大二时,我们开始迷上了扑克八十分。每天早晨,若是有人伸头问下今天什么课,立马一屋子声音:“扑克。”许多个中午,太阳照得人昏昏欲睡时,我们宿舍在牌桌前精神抖搂,其中四个人鏖战,剩下两个做狗头军师。多少个夜晚,别人在花前月下乱啃时,我们宿舍每人出五毛钱买两副一元的扑克再去称一元的瓜子,然后足不出户直到要挑灯夜战。更多的时候,为了宿舍的荣誉,我与老二河北仁兄还会搭档去挑战或者应战隔壁屋的两个主席。只要课不是太重要,或者老师查得不太严,我们这铁四人组不是他们来我们宿舍就是我们去他们宿舍,一打就是一个下午,有的时候甚至耽误了考试。

那次我们正在隔壁宿舍客场做战时,突然电话响了。何主席边出牌边歪着脑袋夹电话:“什么考了多少分,通没通过?不知道。我正在忙,一会联系。”说完他继续全神贯注地出牌。一会他突然丢掉牌,然后一把抓起电话回拨了过去。

“那门课什么时候考试?什么?前天下午就考完了?”同样的课,他选的老师不同,所以考试时间也和我们不一样。

我们三个在边上听了很尴尬。前天三缺一,我们拉着他打了一下午的扑克,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又过了三、四天,我的搭档也有一门试要考,我们就劝他别去考了,因为前一门他考得很惨。这也不怪他,试卷太难,据说那场试诸多考生中若有一个人能通过,那就是华电祖坟冒青烟了。老二是准备修双学位的,有一门不过那别的考得再好也是浪费。

林主席说:“这门课我们知道你学得不错,但是前一门你又过不了,这门你考得再好不也白搭?”

我点头附和道:“就是,你这门若是考得分高的话反而更伤心。再说,我找别人合作不如和你配合默契啊。”

河北仁兄看了看我们,还有些犹豫。

“我为了陪你们打扑克,连主修课的考试都不参加”何主席有点愤愤地说。

“洗牌”,老二把笔、尺子什么的往床上一丢。

又过了两天,和老二同报双学位的一个同学过来问他“你怎么不去参加考试?”

“有什么好考的,我打扑克放松一下。”老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手中不忘出牌。

“报名费那么贵,你说扔就扔了?”同学很是惋惜。

“哎,我也不想扔啊,前一门不是通过不了嘛。拿分”老二看见牌桌上有十分,“啪”的一声甩出一张大王。

“你过了啊,就你一个人通过了啊”同学很是惊奇。

坏了,河北仁兄家的祖坟冒青烟了,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了。

事后为了让河北仁兄的脸色恢复正常,我们三人请他吃了不下五次的饭。

 

                谁偷了我的被子

 

还有半个小时就要熄灯了,我们铁四角还在牌桌上斗得你死我活。水桶站在边上看得手痒得要命,一个劲地问我们谁累了换他打一把过下瘾。我们兴头正醋,哪能轻易让位。打着打着,我突然想起被子还挂在外面晒着,就让在一边没事干的水桶帮我把被子抱回来。

水桶好不容易才等到能上场的机会,怎么会轻言放弃。他直说他不认识,让我自己去抱。无奈之下,我只得让他接下手。水桶欢天喜天。

我到了晒被子的地方一看,别的被子都被抱光了,只剩一条。可是这条怎么那么脏,而且号码也不对。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心头升起:老子的被子被偷了。

我一路骂骂咧咧地回宿舍,奶奶的,这么冷的天让我怎么过。

舍友都安慰我,说今晚就和谁将就挤一夜,明天再去买一床新的。我想想也只能如此,生气也没用。看见离熄灯还有点时间,我就叫水桶下来换我上阵。水桶正打得不亦乐乎,哪肯下来。他怂恿我:“不是还剩一床吗?人家偷你的,你就偷别人的。”

“什么?”我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看着他,这就是现代的大学生?

“那你就当是别人抱错了的,然后你也抱错了吧”水桶回头看了我一眼,马上又埋入牌局中。

“万一我的真是被人偷去了,不是被人抱错了怎么办呢?”天下乌鸦一片黑,我也立场不坚定了。

“那你也把它抱回来,反正别人偷你的,你就偷别人的。两不亏欠。”水桶倒是理直气壮,然后又鼓励我道:“快去吧,这么冷的天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心一横,该谁倒霉谁就去倒霉吧,反正也不是我想偷的,要骂就骂那最先偷被子的人。我三步两跳的就跑去把被子给抱了回来,刚进门就熄灯了。

大家各自散伙回屋,水桶尤是满足。

我强忍着恶心钻进那条散发着怪味的被子中,还不到一分钟,就有人猛敲我们宿舍的门。同一时间,水桶的杀猪嗓音直贯耳膜:“老剑,你刚抱的被子号码是不是98—0750?”

 

小剑看着看着笑了。对面的老先生说道:“分别是让人伤心的,但是人要往前看。”一句话说得小剑又想哭了,不过他忍住了。向前看,一切向前看,开心地、张扬地、意气风发地向前看。李小剑大笑起来,尽管大笑中有着夏日的清爽,但那仍然是大笑。向前看,一切向前看,开心地,张扬地,意气风分地向前看。

五天后,李小剑踌躇满志地来到了山东电力建设公司门口。

工作,于别人而言,也许只是生存谋生手段而已,于李小剑而言,却是建功立业的开始。而这有些幼稚可笑的想法,则是在几个月前毕业生招聘会上形成的。工作的来之不易,让他认为自己奇货可居,招聘人员如舌巧簧对美好未来的夸张描述,让他听了血脉贲张。

中国电力大学,行业内唯一一所全国重点大学。在被喻为电老虎的的电力行业中,能够想像得出,学校的毕业生是如何的炙手可热。虎,百兽之王,凶猛无敌,前有苛政猛于虎的千年传音,后有电老虎的今世嚣尘。大四的上半年,全国大小电力企业公司就云集电力大学参加由学校举办的人才交流会。招聘企业对学生认真筛选,学生对企业百般挑剔。内陆省份的电力部门一般乏人问津,而沿海的招聘桌前则是人声鼎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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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支书销魂的三十年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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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先大体浏览一圈后,李小剑锁定了目标————山东电力建设公司。它的招聘桌前几溜长队排好,负责招聘的人士在慷慨激昂。大意无非是到了本公司后前途如何光明,未来如何美好,福利如何之高。李小剑听到了关键的一句,年薪五十万计。而两个月前在西柏坡电厂实习时,李小剑得知平顶山水库看船的妇人一个月才十元报酬。十元,请相信你的眼眼。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加入到应聘队伍中。当是时,他默默祈祷,神啊,照顾我一下吧,千万别到我这,招聘就结束了,那会让我抱憾终生的。李小剑排队的时候前面已有五十几人,不一会后面又多了五十几人,快排出临时由食堂改建成的招聘会大门。他们全是冲着物资管理的职位去的。

还好,前面的兄台给了他机会,像狗熊所掰的棒子似的,一个个夹了一下就被扔到了地上。其时还没轮到李的时候,他的内心已暗自高兴起来,都可以说是稳操胜券。也许是因为机会太多,所以大家都不太重视,连边幅都不修就来赶场。而李小剑则精心打扮了一番,油头粉面的整洁,西装革履的清新,在一群蓬头垢面中就颇有些万绿丛中一点红了。

果然,李小剑的到来让招聘者们眼前一亮。他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形像,再加上几分紧张阴差阳错出了气定神闲,些许慌乱无心插柳出了谈吐不凡,让那些招聘负责人员————也是校友们前辈风度尽失,集体站立起来当场就要接着他签约。李小剑一看得来全不费工夫的热情,自然怀疑到背后的真实性。他支吾着表示要实地考察一下,而对方竟欣然同意,并且立即宣布剩下人员不再面试,一副吃定他的样子。

一起准备面试的人员中有不少相熟识,看李小剑已近大功告成,都来恭贺,言语中不免夹杂些嫉妒与不平。平心而论,他们都是学校中的佼佼者,基础课名列前茅,专业课出类拔萃,不像李小剑游手好闲的除了泡妞就只知道去图书馆看小说,还大言不惭地宣称要圆工科生的文学梦。因此,李小剑在他们眼中从来都不是可以相提并论的对手,尽管招聘的残酷事实让他们大跌隐型眼镜。

由于表面上梳妆打扮一番给人以无比重视的第一印像,内里熟知典故聊起来背书式的滔滔不绝又给人以博学多才的感觉,因此招聘方毫不犹豫地把机会留给了李小剑。也有诸多好友好心劝他,先签为上,煮熟的鸭子会飞,躲猫猫也能害死人。李小剑不以为然,宿命又狂妄地认为是他的就非他莫属。

李小剑在兴奋的同时,也不忘问一句同为电力行业,待遇怎么会是一般企业的两倍有余。他可敬的校友倒是很坦白。电力建设动辄就是几十、几百亿的工程,物资管理人员比较辛苦津贴高,再加上相关的奖励以及别的收入,五十万保底而已。李小剑自作聪明地以为明白了“别的收入”的含义,他由师兄的真诚,进而增加了对这份职业的信任。

招聘会结束不久就是寒假,李小剑实地考察了一下公司。那高大现代化的办公楼、成排待阅式的私家车,以及背后依托的全国闻名公司住宅区,深深地彻底地将李小剑征服。想像着自己半年后就会成为这里的一员,宽大的车库里放着自己的小车,美丽的住宅区里三百平的豪宅,李小剑像个重度精神病患者一样,流着口水地哈哈大笑。这次李小剑没有扭捏,甚至可以说迫不及待地签了合同。回家的时候,他真地好想唱歌。

总以为毕业遥遥无期,现在它真地要遥遥无期了。

李小剑入住公司的宾馆没半天就找全了几个校友。工作开始是军训,李小剑们在汗流浃背地乐不思蜀。一到晚上,他们就去俱乐部打打球,去歌房飚飚歌,偶尔还到舞厅泡泡妞。而这些设施全部是在公司内部,它的恐怖实力可见一般。到了技术培训的时候,公司主管说,这批人中有相当一部分要被选中去国外工作,补贴光是国内给的就是每人每月八百美金。李小剑们已财大气粗到连笑一下都懒得应付。

两周后对公司有些熟悉,一些隐藏的问题渐渐被发现,他们再笑的时候就有些勉强了。偌大一个全国著名奢侈小区,除了招来的大学生外,很少见到壮年男子,除了老弱病残就是孤儿寡母。

终于,他们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那是几个好心的阿姨告诉他们的。

由于是电力建设部门,大部分时间在外地施工,所以员工一年也难得回几天家,过得是着四处漂泊的生活。以前还好,公司带着家属,开拨某地时,浩浩荡荡几千辆车。现在领导精兵简政,为了省缺建拆生活区的麻烦,干脆一劳永逸地建了个固定小区。为了让外面工人工作安心,家里老婆孩子住着舒心,生活小区就建得全国闻名。但是孔雀美丽开屏的背后总有一个丑陋的屁股。一个家庭,男主人长年不在家,孩子就像生活在单亲家庭似本就缺乏管教,母亲再拿着大把的钱宝贝地不行,因此纨绔恶少就批量生产了出来。好心的阿姨告诉他们许多有关公司的歌谣,其中一句就是“电建的孩子不愁吃穿,要想上大学那是个谣传。”而一个女人独自守着孩子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呢?这也让李小剑们明白了为什么小区的保安对他们这些年轻男生的进出盘查地像鬼子查地下党,身份证、工作证、签名、出门理由一个不能少,出去时填一遍,回来后再填一遍。这些事情如此烦琐,而保安却从不敢掉以轻心。员工在外面拼命工作,为了人民和人民币在奉献,而家里女人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了,那不是阻碍四个现代会建设?

偶尔有分配来的女孩子在外面一起工作,不说你一亲芳泽的机率和受孕差不多,就说一旦结婚后就必须强制性全职在家带孩子,也让你头大如电脑显示器。当然,回家带孩子,工资却不用担心,那家庭补助也不比工资低多少。

更多的男士则由于工作性质的限制,交际圈很小,能够认识的女孩子少之又少,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机会认识女孩子,连意淫都找不到对像。如果你运气好,大学里谈着女朋友,那恭喜你,漫漫奉献路你有个美丽的回忆了,然而也只是回忆了。有哪个稍微像样点的女孩子在明知道有漫长活寡日子等候自己,还那么无怨无悔地伟大面对呢?普通人如果摊上伟大这个称呼,那真不是好事,谁都知道这意味着无尽的付出和几为零的回报。给你伟大,就是让你只知付出。

在这种情况下,公司雇佣的服务员就异常抢手起来。而这些在本地很难找到婆家的女孩子们,对一群天之骄子却报复性式地横挑鼻子竖挑眼。而好不容易如同参加公务员考试般被挑中的男生,结婚后由于受所受教育背景,生活圈子都不同,要不了多久就和妻子形同路人,没了共同语言。李小剑的心是拔凉拔凉的。费尽千辛万苦,不一定能找到老婆不说,找到了老婆,孩子还有可能不是自己的。

每天培训结束的时候,李小剑也没有心思去歌厅现眼他那破锣嗓子,总是拿着晚饭时吃剩下的蛋糕去池塘边喂金鱼,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一些同来散步的白发老太太见小剑秋扇见捐的样子,了解了缘由后就语重心长地劝导他,“小伙子啊,人生有的时候金钱并不是最重要的。”话音刚落,又一位阿姨谈起弟弟出国工作的事情。那位仁兄被派到我国的铁杆兄弟巴基斯坦,却并没有找到宾至如归的感觉。工程地建在童童深山,交通不便也就罢了,饮食却非常方便,那位仁兄曾一连吃过六个月的洋葱,多少年后见了洋葱头还像怀孕几个月的妇女,干呕不出东西。幸亏老天有眼,让他得了轻度胃癌,才得以派调回国。离别时,他那个兴奋,而同事那个悲痛,都是嫉妒害的。

听到这些事情,李小剑面如死灰,心冷至极。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一群刚毕业的学生以母校为基本单位明修起了栈道,暗渡起了陈仓:绝不能让金钱收买了人生。开始也不是谁都那么坚决,一位矮胖的校友提议,我们赚几年钱再走吧。另一位校友当即反驳,赚了几年钱,你还舍得走吗?是的,绝不能让金钱收买了人生。

相对而言,工作对他们来说,是容易找的,于是他们有这份豪情。

李小剑本还打算静观其变,寒假时的那份震撼还历历在目,可一旦看到同校的几个校友要么拿出简历准备改换门庭,要么啃起书本准备考研,他就没办法再无动于衷下去。他翻开以前的笔记本,上面是一些电力单位的号码。他琢磨来琢磨去,还是回江苏老家吧,而苏南苏北又仿佛韩国和朝鲜。他联系起苏南的一家电力公司。没想到对方也正在招人,双方一拍即合,互相询问了些问题,当时就商定了面试的日子。李小剑本来打算直接辞职,相熟的俱乐部阿姨则告诉他,没找到下个点,原来的坑还要占着,并面授了些相关机宜。李小剑按计行事,谎称学校有事情,需回去办理手续。主管也是心知肚明,这段时间那么多人用着几乎雷同的理由请着假。他又摆出一副皇帝女儿不愁嫁的样子,愿意走就走吧,爽快地批准。

李小剑坐了三个小时的汽车又坐了九个小时的火车终于赶到了无锡,在无锡留宿一晚第二天乘车到阳湖市。

来到阳湖看着三十几层的供电大楼,李小剑又见楼眼开了。他早听说过苏南人会赚钱,却没想到一个县级市的供电大楼都敢摩天。

公司效率很高,当天安排了面试。主管领导问了一些基本情况,他一一回答。尔后,李小剑也再次询问起待遇、福利。领导说,第一年试用期年薪不低于25,第二年之后干的好的话,月薪一万。李小剑一听,心里那个撕裂地痛、痛、痛。上学这么多年,李小剑没学会别的,至少学会了安慰激励自己。七年前他就以泡全国妞为目标激励自己上了和尚大学。熬过第一年,以后也是年薪十几万,再加上什么奖之类的,也差强人意了。双方表面上都表示满意,要做决定时,领导卖关子说还要开会讨论一下,让李小剑回去等通知。撕心裂肺了半天,“扯”字还没写一横呢。李小剑傲气又起,大不了回山东过几年不知肉味的日子。于是,他郑重地对领导说,希望现在就能给一个答复,因为大家时间都比较紧。而苏南的领导再一次将高效率现代化展示了一遍。他掏出手机,拨了几个电话后,告诉李小剑,恭喜你被录取了,请回去办理相关手续,尽快来报到。

前后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李小剑又从山东大汉重新变回了江苏小生。兵贵神速,我马上打道回府,狂赶火车回山东。在车站等站的时候,他随意和别人攀谈几句,知道号称百强县之首的人均年薪才一万多。这让他的心情又一次美丽起来。

在前途未卜的时候,一帮刚毕业的学生没事就对山东破口大骂,害地本地的毕业生在他们面前全不自觉地改换门庭,实在改不了的就无力地表白:并不是每个山东人都骗你们的啊?而今看着这大半车厢的山东人,李小剑竟然有一丝不舍。人还真是奇怪。

凌晨两点的时候,李小剑到了公司所在的城市。下了火车,他上了个厕所后慢悠悠地向往晃去,出站口时他看见火车上同座的两个年轻姑娘焦急地站在旁边等待。一望就知接站的人错过了点。李小剑心情不错,就慷慨地掏出手机让她们联系家人。二零零二的时候,手机就像大学生一样,虽不是十分金贵,却也不是万分普及,并且那强盗式的漫游加长途总归是一把锋利的刀。不过,他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好歹也做过一个月的山东人,最后就乐于助人地帮老乡一把吧。

那两个女孩走后,李小剑也准备找车回公司。这时,一个打扮地花里呼哨的中年胖妇女挨个往这边问:要住店吗?要坐车吗?那些山东老乡一句“不要”的纯正方言就把她轻松地打发了。轮到李小剑的时候,他那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谢谢,不要”反而让她望而止步。这不能怪李小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语言天赋的他只会一句什么“老美”。

胖徐娘一看李小剑带个眼镜、说普通话的学生打扮,就觉得是金钱在向她招手。钱都那么主动了,你要是再做作的话,就会遭到天谴的。胖徐娘就摩擦着两根粗腿跟在李小剑后面,鼓动起不成比例的如莲巧舌,把旅馆和出租车也说的天花一样。仿佛李小剑不去住她的店,不去租她的车,就是把水晶当玻璃给扔了。对于这种托,李小剑是躲之不极,哪会随便上她的贼船。不料胖徐娘腿是粗了点,但移动起来私毫不落下风,总是恰到好处地挡在李小剑面前。刚好路过胖徐娘负责介绍生意的一辆车,她非要让李小剑坐。李小剑不胜其烦,问了句多少钱?里面的年轻司机抢先回答曰:30元,很便宜。李小剑倒吸一口凉气,全程打表过来绝对不超过10元,这不是明白着敲诈吗?他又想起了三年多前在家乡火车站的经历。此地不比家乡,人生地不熟,李小剑礼貌地回答:不好意思,我要去找个打表的车。

胖徐娘一听就把山东人的豪气给拿了出来:“你问了价,不坐不行。”李小剑一见强拉强卖成了成明目张胆的打劫,就赶快对另一位的哥说:“师傅,我打你的车,打表行吗?”

“行啊”的哥爽快地回答。还社会还是有些竞争好!李小剑刚把行李丢进出租车,胖徐娘就像孙二娘式的冲的哥吼上了“我做不成的生意,你也别想做。”都在一个地头混,谁怕谁。那位的哥立马吼了她一句山东省骂。孙二娘以后还要在这挣口饭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就停止向他开火。但她刚才又在外乡人面前摆足了谱,实在不好下台,因此就将炮口对准了李小剑。

人家是地头蛇,李小剑知道自己不是强龙,所以想也没想就打算三十六计走为上了。你骂就骂吧,我好男不和女斗,就当你煎饼卷大葱吃多了放屁。这么阿Q地想着,李小剑就拉开车门准备钻进去。而孙二娘不是个光说不练的主,她猛地把小剑推离车门,紧接着那胖胖的拳头就向他身上招呼了来。

算了,一个老太太也打不死人,忍几下让它风平浪静吧。李小剑息事宁人地想。他还是打算尽快钻进出租车,远离这是非之地。毕竟广州火车站的英雄事迹他早有耳闻,更何况他本人就出生在铁老大势力的旁边。

也许是李小剑的忍让,让孙二娘以为难得碰到个软弱的高大个,她觉得她在火车站广场扬名立万的时刻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千万不难错过。于是,她在练习车轮拳的同时,还附带上了肥猪脚。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李小剑的脸上火辣辣地烧。事不宜迟,得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跑。一念及此,李小剑一把推起了孙二娘。孙二娘在兴兴头上,正把小剑当熟透的柿子,小心地捏着还生怕一用力他就露了果汁,哪能想到他还会有这么一推,一下子就像个相扑运动员一下两头翘翘地倒在地上。瞅准时机,小剑拉开车门就钻进了大半个身子。座位空间还大得很,小剑却不能再钻进了,他回头一看,自己慢了一拍的左腿被两位小青年给拖住了,其中一位就是要价30元的司机。两个往外拖,一个往里钻,双方开始了拔腿比赛。正不分彼此时,裤子却吃不消了,“嗤”的一声就从裆部裂开,春光外泄出内裤。小剑一愣,勾着的脚松了力气,一只鞋让人殷勤地脱了下来。

这下李小剑就忘记他身在外地,且好歹还是个大学生了。

他霍地退出小车,那两位撒手及时的青年忙对他挥起了武二哥式的沙锅拳。李小剑丝毫不以为意,自认为对付两个掌方向盘的还是绰绰有余,毕竟自己有个特种兵鼻祖式的父亲。来吧,如来神拳练就多时未曾试过,今日就把试君。

李小剑瞅准离自己近的青年,一侧身闪到他一旁,同时连环肘打过去,再及时补上两膝盖,那个青年满脸是血地躺倒不动。剩下那一个,小剑蝴蝶般飞舞的拳头,蜻蜓样跳跃的光脚,招招命中。那青年还有点自知之明,跌跌撞撞地跑了十几米。李小剑则光着只脚穿着开裆裤穷追不舍。让你再欺负我这个带眼镜的,让你再欺负我这个老实外地人,每一拳,李小剑都觉得实实在在,每一脚,李小剑都觉得足斤足两。那位青年也躺在了地上,他的嚎叫不像帮人脱鞋的动作那么从容了。而恍惚中,小剑好像听到了边上有人鼓掌。小剑忙里偷闲地想,莫非有鲁提辖的后人在观看,看到我颇似乃祖附身?

那孙二娘也没闲着,摩擦着两条粗腿跟着他们跑,边跑边叫着“小冯、小超”什么的。小剑以为大事搞定,就剩下半躺地上的“郑屠夫”陪着他表演。突然斜刺里一拳过来,打飞了小剑的眼镜。小剑回头一看,朦胧中又来了位梁山好汉。正是宜将剩勇追穷寇的时候,小剑豪气干云,浑身是胆。他顺手揪住那人脑袋,膝盖一提就往那人脸上磕去。这后来的显然要比前两位精明地多,他两手往面前一挡就让小剑前功尽弃。这时,小剑也感觉腿上软软的,没有了多少力气。哎,书读多了,运动少了,真要书生误国了。

而孙二娘的喊声此时也起了作用,不远处杀声一片,而且越来越近,其间还夹杂着叮当的金属撞击声。围观人中不知谁突然大吼了一句“小伙子,快跑啊。”用的是标准普通话,显然是喊给小剑听的。小剑来不及感激,心中对方大队支援人马来到,他甩开眼前的人,拔腿就跑。            

当小剑光着脚丫疲于奔路时,耳边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他的心里就越黯然:3030吧,300又能怎么样?你一个月好几万还在乎这点钱?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人家都按规矩办事,你充什么大侠?谁有不平事,你管得了那么多吗?十年磨一剑,你是十年寒窗啊。

心下这么想着,可他的脚下却丝毫不敢怠慢。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快跑地虚脱地小剑瞥见边上一排气派房子上挂着只大国徽。啊!铁路派出所!人民警察为人民!公家的房子一定要盖得好点,要不然找到门前就可能横尸街头了。小剑掉头跑过去一看,派出所的两扇大玻璃门一把铁将军守着。派出所还要关门吗?人家报案怎么办?再说谁敢到这偷东西啊。

小剑跑到门口,管不了那么多了,拼命拍打着门,直喊“救命,救命。”他一边叫一边羞愧,这辈子好像是第一次喊救命,喊得真不自然。

可能小剑的不自然叫喊听起来不是情真意切,派出所里静情悄悄的,只有那盏大灯无声嘲弄他的虚伪。小剑喊了几声看形势紧迫,就冒着冲击政府机关的罪名,一脚踹开了玻璃门。“哗”的一声如水银泄地,两扇大门瞬间碎成千万片,李小剑也摊在一片玻璃之上。与此同时,几个穿三角短裤的人冲了出来。他们看见这情形,都愣在了原地。这时,不知道从哪又冒出个穿戴整齐的人,大吼着向李小剑奔来。李小剑稍一抬头看那身装束,就知道是个联防队员。他想起身为公安的三叔说过的名谣:“一等警察刑警队,案子未破人先醉;二等警察交警队,专门上街乱收费;三等警察扫黄队,赶走嫖客自己睡;四等警察联防队,其实就是黑社会。”真是虎还在后面追着,前面又碰见了狼。小剑心头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果然,那联防大人跑到面前对小剑吼了声后还觉得不能显示他的威严,又拿脚踹了他两下,也许他是想给小剑一个下马威,公安的门是那么好踹的?也许他是想关心一下小剑,看看他死没死。

大概是看见小剑闯进了神圣的人民警察地盘,后面的喊杀声没有了。半晌那位孙二娘却一摇一摆地挪了进来,声称小剑打了她老婆子。

小剑趴在地上恢复了点元气,爬了起来。文武之道,俱不能少,小剑打定主意以后仍要坚持锻炼身体。小剑也夹着双腿往里屋挪去准备报案,这点程序他还是懂的。

“血,怎么那么多血?”一个穿三角裤的指着小剑身后大叫。他一回头,天,一条掌宽的血痕在身后蜿蜒。寻根究源,小剑发现是自己的右脚在流失生命之本。他没事人式的坐到边上的长椅上脱下还剩下的一只鞋,将脚翻过来掉运去的查看,一条长玻璃从脚面洞穿到脚底,那血正两面的喷涌。

也许是身处安地的放松压倒了脚上的疼痛,小剑很很潇洒地一把拔出玻璃,再随手一抛将它丢掉了门外。

那些短裤们陆续穿好衣服,原来是警察叔叔。小剑挤压了会脚,血不再喷涌,一点点地外渗。警察开始问话。小剑和孙二娘各执一辞,吵得不可开交。小剑想到他还有包裹在出租车里面,就告诉警察有出租车司机给他做证。一名联防队员听说后,很蛮横地一把将小剑扯起,指着门外大吼道“谁给你做证,给我找出来。”

还好,那位的哥还在。小剑取出包裹,那位师傅就跟在联防队员后面进了派出所。进了派出所后,的哥被两个警察带到里屋。这时走过一个警察对小剑自我介绍说是所长,让他坐一会。小剑看见派出所最高行政长官来了,好像吃了颗定心丸,就向他告状道,刚才进来时,被人踢了一脚。话音未落,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叫道:“谁踢你了,谁踢你了?不要乱说话”小剑扭头一看,那人好像就是刚才踢他的联防队员。他再转身一看,最高行政长官像是好像没听见他说话一样,仍让他稍坐。小剑赶快说,没人踢我,是我记错了。然后他问所长厕所在哪,要去换一下他的开裆裤,这时有一位联防队员把他的另一只鞋找到了。

命都快没了,小剑还是着急进入厕所换掉开裆裤保一下体面,顺便保存一下钱财。他把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村支书销魂的三十年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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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所有的整钞都装在内裤口袋里,只留下些零头装在身上,出来等候可能会有的罚款。

老太太还在那喋喋不休说小剑如何欺负老弱病残。小剑藏好了钱物,仿佛置身事外一样,坐在沙发上优哉游哉,内心里其实更巴不得离开此地。一名警察见小剑在警察的地盘竟有宾至如归的样子,觉得实在有失法律的尊严,就命令小剑打扫一地的玻璃。他要让小剑明白这里是谁的地盘。小剑一愣,马上又想到人在矮檐下,哪能不低头?就拿起扫帚欲清除自己的战果。无奈刚才一番打斗耗尽了他四年养尊处优的力气,又兼为革命流了那么多血,正是虚脱的时候,因此没扫两下,他就头晕目眩、左摇右摆起来。人民警察为人民,他们的火眼金晶哪能让小剑这点伎俩给蒙骗。

“不要装神弄鬼,好好扫”,一名警察大声吼道。

小剑一下怒发冲冠,他丢下扫帚,瞪向满屋的人民警察。老子已经委曲求全,外按原则,内按潜规地办事了,你们还骨头里挑鸡蛋,老子不干了。

而英勇善战的某些警察岂能在他这个“为非作歹”的人面前败下阵来?果然,一名警察就过来拉着他往屋里走去。小剑自忖八成要到屋里被教训一下。不管了,已经挨那么多下,也不在乎多几下了,有能耐打死好了。

谁知道小剑想错了。他到屋内一看,一排铁栅栏包围着的墙上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是个班房,一张长凳子上还备有手铐、脚链诸物。小剑一见这形势,马上矮了三截,临时跑来的英雄气概又飞快跑走了。他忙讨好地说:我扫地,我扫地。然后他飞身而退,动作敏捷极了。身后的警察脸上露出了笑意。

这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悲哀。进了班房警察不会打你,却能让你斯文扫地、颜面尽失,从今后你就是蹲过班房的人了。这也是典型的中国小知识分子的悲哀,死要面子、活受罪。

李小剑快步地回入大厅,懂事地找到扫帚,继续寻求保护的程序之一——扫地。他一边稀哗地将沾着自己鲜血的玻璃渣扫归一起,一边膜拜起谭刚——那个三轮车夫。对谭刚他本该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却时常是发自内心的钦佩。居江湖,他可以委曲求全;处庙堂,他可以为所欲为。别人多是居庙堂而落江湖,他却能居江湖而跃庙堂,这和他能曲能升的大丈夫性格不无关系。反观自己呢?脚上冒血、裤裆开裂,不想着保全革命之本,却热衷于维护虚名。若是长此以往,想不平庸一生也难。小剑越想越觉得丧气,又努力给自己找些榜样。列宁?斯大林视?他们不是视坐监为度假,看流放为旅行?就连那臭名卓著的纳粹头子在铁栅栏里也就当换个办公室,不是也搞出本什么奋斗的书吗?

想到这,小剑为之精神一振,随即又迷糊起来,我这是鼓励自己直面冰凉的班房,还是安慰自己平和于猥琐的求生?

也许是见小剑确实虚脱地厉害,扫个地都东摇西晃,一位警察终于小剑坐在沙发上稍歇片刻。小剑一坐着,那脑袋就理性了许多。他想起叔叔曾告诉他几个大学生联名写信告状连国务院都得受理的事,就又找了个借口跑到卫生间联系一起来工作的校友们。校友们的手机都已在掉,小剑毫不气馁,又拨打宾馆总台。总台服务人员说都睡了,不好吵醒。确实很晚,已是凌晨三点。但是没有办法,自村里发生拆迁事件,小剑就明白只有自己才能保护自己。于是,他撒谎说出了人命,必须通知他们。涉世之初还保持单纯善良的服务人员相信了,帮助接通电话。人有时候不说点假话还真不行,小剑撇了撇嘴。

小剑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说完,他们二话不说就爬起来往铁道派出所赶来。听到校友最后一句让他不要惊慌的话语,小剑流泪了。在学校的时候虽然他们互不相识,但如今同在一个陌生的环境时,大家懂得互相照顾支持才能更好地生存。或许他们最终并没有做太多的事情,不过此时一句安慰就让小剑内心暖比晚春,让小剑知道身在异乡,却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很多时候,我们并不需要他人多少的帮助,要的仅仅是让自己感觉不再孤单。而朋友,那不是风平浪静时候的谈笑风生,而是波涛汹涌时的并肩前进。

小剑从厕所里出来后也没有闲着,他拿出包里的毕业证、学位证、工作派遣证等,只要能证明他是个良民的证件通通拿了出来,其态度之认真就是面试时候也不从有过。

真是想不到,这招还挺管用,立竿见影地,警察们就对小剑客气了起来。小剑也挺没出息地一下沐浴起了春风,他全然忘记刚才的胆战心惊,悠闲地晃起半残的二郎腿。

这时那位的哥也出来了,路过小剑的身边时偷偷告诉他,他实话实说全是那老太太的错。小剑油然而生感激之情。这年头,能说句真话的人太难得了。

没多信,小剑的同事兼校友们都赶来了,一式的眼镜,一样干净利落的制服。他们和小剑打了声招呼,就向警察们自我介绍并询问起相关情况。警察不厌其烦,详细如实地向电力公司的新招聘来的大学生们介绍了情况。校友们看到小剑血肉模糊的脚就问他怎么样了。小剑笑着说没关系,并忍痛甩了几下。警察说太晚了,派出所要关门,请小剑的同事们先回去,并一再保证派出所会公平处理此事的。最年长的校友同事走过来拍拍小剑的肩膀说,放心好了,我们明早再来,一定要相信警察。言外之意,小剑听出反正我们大家都来过,有人证明。

接下来,一切就顺风顺水了。

那老太太进了班房,两手抓住铁栏杆轻车熟路地嚷嚷冤枉。一名联防队员告诉小剑睡在沙发上不好,让他也进去。小剑一呆,辛苦了半天还有进班房。联防队员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说,铁栏边上有个小床,是给看守照管嫌犯时睡的。小剑如释重负。

小剑和衣而卧,那胖徐娘在铁栏杆里兴灾乐祸:你把人家玻璃门给踢破了,要45千元,看你赔人家吧。你还把我老太太打伤了,看你要赔多少钱吧。

如此喋喋不休好久,胖徐娘见小剑闭目安心养神,就又摆出通情达理的一面:兄弟,你去撤诉,我出去后不告你欺负妇女,也不说你打我。

小剑其实一直醒着,听她一说就知道她有些害怕,反正也被吵地睡不着,剩下的两小时光景,还不如陪她唠会嗑,顺便学点山东话,艺多不压身嘛。

我撤诉,那玻璃门谁赔啊?

胖徐娘一听大喜,到底是初出茅庐的人,学历再高又能如何?她站在自己搭建的道德制高点上淳淳诱导起来:这个嘛,你打坏的,当然要你赔了。不过看你年轻不懂事,我可以不告你打我,这样你不是还省下一笔钱吗?

哎呀,那真是谢谢你了。都是我的错,我明早就撤诉。

胖徐娘贼大的眼睛在灰暗的灯光下顿时一亮。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在这外面看守的床上躺着,而你却在嫌疑犯的班房里连个凳子也没有呢?”

胖二娘的眼睛更亮了,射地睿智满地滚。她假装不知小剑在揶揄她,仍耐心十足地解释说:那是警察怕我们打架,所以把你我分开关押。

对案件如何处理,小剑心中完全无底,只是觉得身在异地性命能无啥大碍,那吃点亏也是天经地义的,差别只是吃多大的亏。胖徐娘的聒噪不能说没起一点作用,小剑还是有些忧心的。毕竟,那玻璃门是他打坏的,没事都想拔你一根毛的专政机构会放过送到眼前的赚钱机会?我该怎么办呢?

胖徐娘又发话了:聪明的话,你赶快撤诉吧,明早一审讯,我什么事情也没有,你那玻璃门赔钱不算,若是警察再问你要个手续费的我看你怎么办。所以,你撤诉,说我们私下解决,我再替你说点好话,就赔个玻璃门钱就算了。

有些话还真是说到小剑的心坎上了,不经历飓风还真不知其险恶。但在这个时候,他还是癞蛤蟆垫床腿————死也要撑着。于是,小剑微微一笑,把头转向里面,躺在床上想他的心事。

那边胖徐娘仍是持之以恒地表达她的不尽“关心”。小剑索性不理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饭来了我就吃,死神来了我就下地。这么一想,他反而心定了,困意就慢慢袭来。

在小剑似睡未睡之时,胖徐娘突然大声喊叫:小伙子,小伙子。

小剑一歪头:你又有什么事?

手机借我用用,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不借。

求你了,你看大妈这把年纪还在外面拼搏,我到现在没回家,家里人肯定着急死了,你就借我打个电话吧,我付钱给你好吗?真的,家里孩子肯定要担心死我了。呜呜!胖徐娘竟然抹起了眼睛。

猛然一番求饶再加上抹出来的伤心,小剑心里乱糟了。想来她的孩子应该和自己这般大小,没准还要小上几岁,听说妈妈待在班房,那心里不知怎样地痛。将心比心,若家人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这个样子,一定也会担心死。

这个时候小剑明白了亲情最为重要,什么事情和亲人一比就无关紧要了。而她和自己一样都是受害者,都是可怜人。小剑把手伸进衣兜摸起了手机,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妥。给?还是不给?难下决断之时,小剑又想上厕所了。算了,先解决内急再说。小剑路过大厅时,一名值班的联防队员看见了他,凶凶地问:你又要干什么?

小剑回答上厕所。

就你他妈的事多,妈了个八的,在里面,自己去。

哦。小剑唯唯诺诺的回答,心里的恨则在摩拳擦掌,哪天你要是载在我手里,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这么意淫中,小剑上完厕所出来,又经过大厅。此时换了位联防队员在那。

你干什么啊?语气和蔼地让小剑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方便一下。

嗯。你的脚怎么样了?

还,还好。小剑的声音哽咽了。他这才发觉走路一瘸一拐,低头看时,只见右脚一片黑红交织。伤口还未结疤,已无血可流,在往外渗着黄水。联防队员对小剑的嘘寒问暖,轻意获得了他的信任。他平静了一下情绪问:这个事会怎么解决呢?

你是受害者,没事。那个老太太,我们注意她有一段时间了,这次要好好处理。

小剑心下稍宽,又说:那个老太太要我借她手机用下,说是给家里报个信。

你傻啊,让她报信找人帮忙,不是增加我们的处理难度吗?也不是增加你自己的困难吗?

小剑恍然大悟。胖徐娘还真是孙二娘,她心知那帮党羽开个车、帮个凶还行,一旦出事,都会六神无主,她是要电话遥控指挥啊。那么多人都看见她进来未出,还用得着她自己报信?小剑一身冷汗凉飕飕。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感谢苍天让我在这个时候想撒尿,尿遁。小剑一念至此,笑出了声。刘备借尿遁而脱刘表之害,他祖宗刘邦也如此从鸿门宴上安全逃离,自己刚才无意中也算用了一次。看来大家遇事难以决断时,最后去上下厕所。科学分析,人在方便的时候是最为放松的时刻,那时头脑最为清晰,想事也最为清楚,做出的决断也就更可靠点。因此,有实验表明大便的时候背书是最为容易的。刚才,尽管那联防队员态度固然不错,但是若不是自己放松许多,会问起上面的问题吗?

几分钟前还为借不借她的电话而良心与理智决斗,还在为是否第二天撤诉而摇摆不定的小剑,上完厕所后一颗心沉淀淀地放入了肚里。至于赔偿玻璃门,那老太太一个劲地说他肯定得赔,而他也没问那队员,心想如果真要赔的话反正也躲不过,索性不理它。

小剑重新躺到床上,他要好好休息下,太累了。

胖徐娘见小剑回来了,又继续起她的如意算盘,呱呱的声音大地出奇。黎明前的这点时光都不想让享用一下,一定是那老家伙怕处己这段时间内养精蓄锐,晨起审讯时条理清晰、论证充分,让她万劫不复。

小剑转过头再看她的表现,就觉得她极其虚伪可恶。胖徐娘不知道小剑上个厕所感悟如此良多,仍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小剑庆幸刚才在外得到了队员的好心警告,否则一定会双手把手机献上,并惟恐她不用。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说的一点也没错。小剑蹲了快四年的图书馆,自以为也将就算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人物,没想到社会经验却如此欠缺。以前读到某些女大学生被目不识丁的人骗卖了还帮着数钱,总是将信将疑,现在就是他看到博士被卖了也深信不疑。学校里再有不该发生的事,毕竟仍是学校,单纯居多,那和真实的社会不可同日而语。书呆子成熟起来吧,赶快成熟起来。凡事要三思,要三思。

紧张之下,人要么就是罗里八嗦,要么就是胡思乱想。小剑想得头疼。不行,得睡会了,一定得睡会了,小剑拍拍自己的脑袋,社会起来:好吧,我明天撤诉,但是你和我平摊玻璃门的钱,如何?

玻璃是你打碎的,为什么叫我分一半?我还没让你赔我医药费呢。胖徐娘还是如此蛮横,狗改不了吃屎。社会中的无赖多半如此,你软她就硬。

那好,我不撤诉了,看警察怎么处理吧。小剑又把头转向了里面。胖徐娘想了一会说:那好吧,你也刚毕业,还没正式工作,没多少钱。你撤诉,我帮你付一半的钱。你这个小伙子,还年轻,以后不要对老人家动手动脚了。

小剑冷冷一笑,真是厚颜无耻,这时还说是“帮”。从始至终自己也就在她纠缠时,把她推开而已。到她那里就念念不忘成不尊敬长辈,对老人家出手。

小剑不动声色地说“好,现在我头晕,睡一会,别再说话了。”胖徐娘得到小剑撤诉的确切答复,心满意足了。小剑就抓住这点时间抓紧休息一下。从昨天中午上车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再加上出了这事,小剑的体力明显不足。

迷糊中小剑被人叫醒,天已大亮了。一名警察走过来问他,你的脚怎么样了,我先带你去边上的诊所包扎一下吧。栏杆里胖徐娘听了,心地蓦然好了起来,你没钱吧,我身上有点,你拿去用吧,我帮你付医药费。

小剑听了这话,心里一阵鄙夷,再一看,她就只掏出了二十元钱,心里就一阵恶心。拜托,装也装得像点,这点钱恐怕都不够挂号的。

那名警察显然今早刚来,随口问一句大门怎么坏了。胖徐娘忙抓住这个邀功的机会,他踢坏的,就是他踢坏的,就是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非要让小剑担点干系。反手为云,覆手为雨,不服不行。

在民警的带领下,小剑一瘸一拐走到了附近的诊所。医生让他躺在小手术台上,一看伤口:呀这么大啊,怎么不早来,都感染了,得缝起来。然后他说了个价钱,小剑就叫苦不迭。钱不多,但他装在外面口袋里的却不够。出于害怕钱被以“治安处罚”的什么名义罚走,小剑大部分的钱一直藏地比较严实,现在身边又有个寸步不离的警察,他只好说:医生我没那么多钱。

医生想了想说,那就检查伤口里面还有没有碎玻璃,消个毒,勤换个药就行。小剑点头称好。医生很替小剑着想,连麻药钱都给他省下来了,拿着镊子直接捅进伤口里里翻找起来,小剑觉得自己就像海绵一样,被人攥住一挤,汗水全流到了手术台,连扩约肌仿佛都要松走了。好在伤口里面没有碎玻璃或别的什么东西。医生给小剑包扎好伤口,他起身的时候,看着湿渌渌的床单,觉得经过这番脱胎换骨,自己体重轻了好多,就一只脚跳回了派出所。

派出所正式上班了,两个自称正、副所长的人向李小剑宣布处理结果:“事实已查明,错误不在你,你可以回去了,但是身份证先留在这里。另外玻璃门也不让你赔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明早来拿身份证。”

小剑一听这结果,差点感激涕零,他一只脚掂过去和他们握手告别。

这时,小剑的校友兼同事打电话过来,他们正在公司门口打的,只是早上车少难打,让他稍等片刻,他们打到车,马上过来。小剑心情很好,说不用了,他自己打车回去,让他们在楼下等着。

小剑告别派出所,单脚跳到路边打了辆出租车,9元就到了公司门口。

校友把他搀扶进了宿舍,许多人进来看望他。小剑把情况说了个大概,大家又开始痛骂起山东人,一些山东的同事听了沉默不语。在这里,他们是弱者。

年长的校友问小剑,他们踢你了?是。他们第二天才带你去的诊所?是。他们因为你没钱,没帮你缝合伤口?是。那你还感谢他们?是。你有病啊?是。

第二天,小剑在两个山东同事的搀扶下,一个本城同事的带领下去了派出所。由于多了三个山东人,事情好办了许多。所长握他的手时谈笑风生:好好干啊,你们电力公司是有钱的主,发财了可别忘了我们啊。

一定不会,一定不会。小剑满脸堆笑。出来时,他们碰到了那个和蔼的联防队员。小剑问他那个胖徐娘怎么处理的。他压低声音说:那个门的赔偿费再加上别的处罚等,交了九千元钱后先把人放了,但是要随时等候传唤。

一行人,拿了身份证回了公司宾馆。小剑发誓再也不会走进那个铁道派出所。

等了几天,小剑见脚不再发炎肿地太厉害,并能在地上瘸着走的时候,就去辞职了。接下来的日子,小剑把能扔的东西全扔了,有些不错的物品就送了人。饶是如此剩下的东西还是蛮多。小剑把它们打包好,一手拖着一只大皮箱,身上背上一只背包一把吉他,就在即将各奔东西的祝福中上了路。

小剑先是坐车到了济南,在济南换了个长途车站,找到去北京的汽车。然后由济南坐车到北京后,又转到了大学所在的城市,在当地一位朋友的接应下,回学校办理了档案转发的手续。之后,小剑又赶往北京,好不容易买到去江苏常州的临时加开火车票。本来只需十三个小时就能到达常州,因为是临时加开的火车,所以在路上整整行了两天两夜又加半天。到了常州火车站,小剑坐上了去阳湖的车,颠簸到了他工作的第二个公司。

而这一路上,数番换车的时候全是小剑一个人提箱背包。

每次他都是先提上一只大箱子和吉他瘸走到前面不远处,然后再回来提剩下的东西。如此往返,小剑安然到了阳湖。这一路,他没有向任何人求助,当然也没有人提出主动帮忙。来回搬运东西时,他一直回想起中学课本学的红军过草地的事,一位战士也是如此往返背着两个重伤战友走出草地的。

许多年后,不知道当时路上的人们是否还记得一个小伙子在烈日的爆晒下,一个人瘸着腿连蹦带跳,满头大汗地来回搬运着行李。总之,四年后,当李小剑毅然辞职决定创业时,他感谢起了这番难得的磨难。

  (五十四)

QQ好友的签名:十分怀念中国移动。

小剑对中国移动没有什么好感,就问山东电力的前同事:中国移动老总把女儿嫁给你了?

电脑屏幕上一行字打过来:我在非洲,在这想打手机得先学会爬树。

为什么?

信号不好。爬到树顶,才能收到微弱一点。

呵呵,打手机还能锻炼身体。

有时在地上也能收到,收到后你千万不能动,一动信号又没了。

小剑初来阳湖办理移动手机卡时,因为不知道阳湖买卡还需要花钱,还和营业员争执了半天,被一屋人当做怪物。世事变迁,真想不到换个地方,霸王收费的移动还能让人怀念。

又一行字打过来:你在江苏怎么样?

小剑回:站在悬崖边欣赏风景,美丽的湖光山色。

那就是很好了。

前途一片光明,去路不知在哪。

哎,总比我在这练爬树好。

有人来,下次聊886

8

小剑起身开门,一位直发女孩站在面前。

你怎么知道我在的?

不知道你在不在,好不容易来城里一趟,回去太早,就找朋友聊聊。你若不在,我再找别人。

哈哈,你哪天不到城里,还好不容易来。进来吧。

小剑把直发女孩让进了屋。女孩四处瞅瞅:你这还和狗窝式的。小剑笑笑,又坐回到电脑旁。直发女孩有些不满小剑的怠慢,嚷嚷着叫他烧些开水。小剑这才发现女孩的头发上有些水气。外面下雨了,初春时节乍暖还寒。

你不上班了?女孩握着茶杯取暖。

不去了。但是还没辞职。等着看专利能不能投产。小剑轻描淡写地说。

历尽千辛万苦,李小剑才从山东回到江苏。第一年,他意气风发,等着转正后跨步迈入中产阶级。不料,一年后他的工资原地踏步走。小剑急人所急,以为领导忘了当初待遇的承诺。他找到了当时负责招聘他的徐姓领导。徐领导确实忘了,小剑提醒再三,他才尴尬地想起,出口却是振振有词:你的编制迁不过来,只能算企业招聘。直到这时,小剑才明白电力部门是事业单位,而他却只是企业员工。他闷闷不乐地回来。舍友问他怎么了,他大概说了个情况。舍友没有如想象中那样安慰开导他,反而大睁着双眼问:你现在才知道?小剑一看舍友的神态,忙虚心请教。

阳湖经济发达,电力部门闲散资金较多,就投资开办了诸多企业,而小剑和舍友们就是做为企业人员被招聘来的。小剑深感上当,却没有大发雷霆。几天后,他从一个趾高气昂的职工口中了解到,能进电力编制的不仅需要非富即贵和名牌大学毕业,还需要是电力嫡亲子弟。小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己身处异地,浮萍一样无根,只有学校还不错,另外两点是边也靠不上。就算说起学校,刚进大学那会,他还常以进了电力大学为耻辱。四年玩过来后,他觉得大学应该以收了他这样的学生为耻辱。如此一想,面对自己低微的工资,小剑心平气和多了。非但如此,他还会语重心肠的劝说别人了。此后的日子,偶有新进员工抱怨同工不同酬,说书上写的按劳分配都是骗人时,小剑都这么对答:人家老子提着脑袋干了一辈子革命,给子孙后代谋了这点福利。你老子就知面朝黄土过太平日子,然后你想通过上个大学就抹杀了区别?这未免不太公平吧?

新进员工看看比自己还年轻的前辈,心里嘀咕起嘴上没毛,办事不劳。小剑明白他的想法,又加了一句:假设你现在奋力拼搏,有了一官半职或者富甲一方,你会不会给你儿子安排个好前程?新进员工无言以对。多年后,小剑将这番话对父亲说过。李朝正沉思良久,告诉他,刘北斗临死前也是这么对贺发说的。

和新进员工讲这些时,小剑已经在为后代拼搏了。他知道这个世上有许多不公,但报怨只会更加不公,唯有拼搏努力才能实现平等。负责招聘他的徐姓领导就是个好例子。徐姓领导和他这么大时,是拉船的。阳湖有“拉船、打铁、磨豆腐,人间三大苦事”的说法,用徐姓领导的话说,他也是苦缸里泡出来的。几十年前的电力和今日的煤矿差不多,都属于有死亡指标的人,因此徐姓领导——那时他还是小徐——轻松地由最苦的行业进入到较苦的行业。彼时月薪二十元,是船工收入的三分之二。小徐做了三年电力工人有了城市户口后,又挖空心思跳到了隔壁的纺织厂。纺织厂除了几位主要领导,全部职工中只有他一位男性夹杂在娘子军中。小徐不在乎别人的白眼与非议,踏踏实实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开开心心地拿着八十元的纺织工人月薪。在姹紫嫣红的纺织厂待了两年,徐领导娶妻生子。一晚,他看新闻联播时,看到了总理讲话,说要提高能源部门的地位。他的心猛然跳动了一下。第二天,小徐就不顾家人和悉心载培他的领导强烈反对,毅然决然地辞职重回电力部门。其时,电力部门仍是老弱病残集中营,偶有几个年轻的农家子弟,还是从电线杆上的招工广告中骗来的。那些年轻人来了也是心猿意马,他们都准备干一段时间有了城市户口,就和小徐一样再攀高枝了。电力领导对此也心知肚明,但苦于工人的难招,对此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小徐的回归,对电力部门来说无异于一针强心济,他们不仅热忱欢迎他,还给他安排了个不大不小的职位。半年后,电力部门的头头脑脑们就后悔起在小徐面前对他低三下四的示好了。电力工资暴涨十倍,而且这一涨还不算完,一直涨到二零零二年,一个普通电力工人的工资收入是公务员收入的七倍左右。

小剑知道自己没徐姓领导那双慧眼,好在他读书不少,历史较熟,知道天将降大任于人的说法并不是一句空话,就强烈要求去一线做最艰苦的工作。顶头上司很不解小剑好好的办公室不坐,却要到工地上栉风沐雨的活受罪。不过,他准许了。在一线,小剑没想着能升职加薪。他知道编制就如同出身一样,想改变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他所想的就是工作了怎么也得理论和实践都有,以后另谋他就时,更有一番说服力。有了这样远大的目标,小剑在一线基层是生龙活虎。小学学历的基层同事自然把高学历的小剑当做另类来对待。小剑在拼命工作的同时,也没有丢掉血气方刚的年轻本能。进入工地第一天,小剑就对挑衅自己的同事大打出手。哎,往事不堪回首,追忆只待日记中:

 

我瘸着一只腿来到了新单位。接下来,看了一年的报,上了一年的网,喝了一年的茶,做了一年的美梦。

第二年,梦醒。

工资未涨,一问之下原来我跳了次槽后就没有编制。世上居然还有“编制”这个词。

想辞职,发觉工作一年,除了会做梦,啥也不会。一招鲜吃遍天,暗,走之前,我得有一技之长,就向领导要求去一线工作。进入一线第一天,因离职的心情迫切,学习的积极性就高,于是得罪一线大佬——某高官外孙。大佬言语不干不净,手脚动来动去,我忍无可忍奋起还击。事后,等高官找我麻烦借以认识高层。人家却根本不鸟我。

一线工作数月后,设计发明新工具以期提高劳动生产率,遭人耻笑,遂偷偷申请专利。

工作第三年的夏天,大佬的师傅向我挑衅,我有限度的还击。毕竟身在异地,强龙不压地头蛇。还有,我必须等待我的专利。此时棱角失掉了一些,日子平和了许多,奴性也渐长,开始捡起英语自娱。

2005年初,专利证书发下。学英语时认识的外国友人知道后,邀我去美国发展,我正等着靠专利成暴发户,拒绝。

2005年下半年至2006年上半年,携专利参加质量创新管理大赛,县、地、省,国四级比赛均一等奖第一名。比赛期间,想通过自身能力重进编制,却备受歧视嘲讽,但咬牙坚挺。因成绩优异,各报纸网络等相关媒体报道,一时间我和人才沾上了边,专利产品也有望大规模生产,我亦有希望分一杯羹。比赛结束后,希望却越来越渺茫。

2006年9月,某地痞级工人对我嘲讽不够,还施起了拳脚。我沉睡两年的血性复活,他则复活得更厉害,血溅当场。次日听闻地痞正纠集人马准备报复,单位某些领导亦对我吹胡子瞪眼,一时风雨欲来风满楼。我电话回家,爸爸说了两句话,一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另一句是“我们什么都缺,就是命不缺,家里还有几百条。”父子连心,我听后复印数十张自己的照片,将家庭住址联系方式书于背后,见人就发,并请其向地痞代言:“想报复,五人以下别来,十人以上随叫随到,百人以上容我准备,两日内必复。”并正告某些人士,事情解决不好,就层层上报总公司,询问一下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有编制,我差在何处。

 

直发女孩喝了点水,仍喊冷。小剑就走到床前,把被子扯了过来让女孩披上。女孩显然冷极了,她脱了鞋坐上床,直接将被子裹在了身上。小剑走到床前见女孩的长睫毛在微微颤动,一股热血充斥了他身体的角角落落。他脱了鞋也钻进了被窝,从身后将女孩了一把抱住。女孩大吃一惊,想转身推开他,却不如他大力,被他一只手就死死地抱住。他一用力就把女孩翻转向下,压在了她的身上。他的另一只手往下伸去,抓住她的黑色袜裤往下一褪。被子早被踢掉,直发女孩白嫩中有细腻、窄小中更丰满的屁股露了出来。女孩努力压低着嗓子叫道“不,不”,伸手抓住裤子拼命往上提。她的力气要小得多,正在挣扎中下身就已赤裸,只剩下厚实的黄色春衣外套遮盖她的羞涩。小剑用力把她按倒在床上,自己倒过来俯在她的后背。女孩最隐秘的地方暴露在男子的面前,她本能地用手掩盖想阻拦男子的贪婪,嘴里梦呓般地说着“不要,不要”。男子动了一下,将女孩压好,拨开她的双手,轻轻地就像掀掉红盖头一样的容易。女防最美丽的地方呈现在他的眼前。像两座孪生的山丘,在瑞雪之后白皙平缓的相交出浅浅的沟纹,又像一块甜润的蛋糕,在舌尖的轻柔划后,饱满的秀色中一道微微的轻陷。男子的热血在充满的同时沸腾起来。他克制着冲动,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轻陷的沟纹。女孩痉挛了一下哦的一声轻叫,白晳的山丘和饱满的奶油像果冻一样轻微颤抖出晶莹的细露。小剑旋转身体,***。他趴在女孩的耳边轻语“我##了。”女孩闭着眼睛,含糊地唔唔两声,面上说不出是痛苦还是享受。小剑****,用力一*,一处温暖湿润就将他包围。同一时刻,女孩“啊”地一声大张开了嘴。

小剑舔去女孩眼角的些微泪痕,轻问“再来一次?”女孩闭上眼不说话。小剑将她翻过来仰面朝上,脱去她所有的衣物。

仿晚时分,小剑送女孩至车站。女孩要回镇上的公司交结任务。临上车时,女孩问他:你不怕我赖着你?小剑笑笑:我一穷二白的,不知道谁赖着谁。女孩也苦涩地笑了一下,转身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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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支书销魂的三十年9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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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当所有的梦想抱负在现实面前只能越来越像梦时,小剑也过起了梦式的生活。这几年,他累死累活地拼搏、规规矩矩地生活,发现人生还是随遇而安地好。既然随遇而安,那就随便安了。

小剑重又回到大学时的生活,下班之余就到附近的新华书店随便一本书捧到打烊。就像东西放久了,总会有些变化一样,小剑在书店待多了,也总有些事情发生。他在看美术史时,由内心对前途的迷茫呈现出表面对艺术虚假的关注,吸引了刚毕业的小学美术老师。当美丽的女老师邀请他去租住的地方欣赏自己得意画作时,小剑稍稍轻柔爱抚几下,就在美术女孩的尖叫声中欣赏了她。当然,艺术生命要想长青,就只有不断的欣赏。小剑在接连的欣赏中,却感受到了艺术的失意与灵魂的迷茫。

失意来的时候,迷茫无法避免。

迷茫来的时候,你是沉沦认命,还是四处出击?

沉沦认命,无聊中有着平淡,似乎隐然可见生命的真谛。

四处出击,无绪中有着无用,身心俱疲的同时还享受着冷眼纷飞。

小剑都没有选择,他选择了迷茫的水晶目标,他要创一个自己的品牌。尽管这一决定又遭到了所有人的嘲笑,包括最亲的人。小剑的内心也在犹豫,但行动毫不迟缓。也许人在一无所有的时候,才敢想拥有一切。

没有经验,没有资金,更没有相帮的人,李小剑没有束手等待,他将故乡的名字注册成了商标“剑之晶”。对这个也许没有任何希望的品牌,李小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它当做笔名,撰写文章投于各大报社网站。文章有人看了,作者就有人关注了。不是他的文笔有多好,而是他蓦然发觉自己除了认识几个字,竟然没有任何的文艺特长。天赋没有,拼搏不缺。他暗下决心,就这样,利用自己仅会的一点东西开始品牌之路。

这时,他也发现了艺术鉴赏的费心耗力。当他终于认定自己的人生目标后,他以艺术的名义,起了个粗俗的毒誓:为了事业,不近女色。

 

 

 

 

(五十五)

不管是绿意盎然的杨柳,还是金黄泄地的田野,她们都让回归的李小剑备感亲切。自去年春节离家,小剑已快两年没有回家了。不是因为太忙,不是因为不够思乡,而是压抑的小剑倍想改变,曾英明神武的李朝正却千叮万嘱儿子要耐得住寂寞,继续做电力部门的下等人。

小剑不想再浪费青春,他觉得他已足够的努力。在一棵树上奋力拼搏,改变不了随风飘荡的命运,那就换一棵树试试,吊死也要尝试吊死的滋味是否有所不同。

电力部门的岁月,痛苦也让人奋进。

我承认你们父辈的努力,你们为什么不承认我的努力?我心平气和对待你们接受祖宗的荫蔽,你们为何气急败坏的断绝我的子孙承受我的荫蔽?

改良一向不如革命来得彻底,来得有效。小剑下定决心辞职,并不再寻求工作,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吃苦耐劳,闯出自己的另一份天地,和叔叔一起卖水晶。决心好下,困难多多,尤其是来自家人的反对。朝正很干脆,若创业,你就别回来了。小剑也不含糊,不回来就不回来。毕业后第四个春节,当万家团圆时,小剑在宿舍里对着电视默默流泪,朝正也在欢快的爆竹声中黯然却无法入眠。

朝正和小剑都明白,没有家人的支持,小剑无法在家乡立足。在那个相对传统的地方,你和自己的家人都搞不好关系,又怎么和做生意的陌生人搞好关系?

现在终于解决了,阳正的儿子李小刀要结婚,他邀请侄子回来喝喜酒。小剑有心想回,又怕面对父亲。朝正也给了他台阶,让倩尧打电话给他,要他回来。小剑一听笑了,在电话里主动要和父亲通话。

终归是父子,血脉相连,一席泪语,千结万消。

小剑告诉父亲,他要和三叔一起学做水晶生意。思正辞职回来后,专门捣卖天然水晶原石。

朝正忍不住建议,还是搞工艺水晶有前途,张欢也要回来做,你跟着他吧。工艺水晶不似天然水晶那样可遇不可求,它需求量大。做生意,就要做社会生活中有所需求的,最好是必需品,那样才容易做大做强。而天然水晶则是曲高和寡,人民富裕时,高兴就挑两件,人民拮据时,再高兴也不会去欣赏,不如必需品,无关喜怒哀乐。

小剑不赞同父亲的意见,却也没有直言反对,刚刚握手言和,没必要再反面成仇。

朝正知道儿子的想法。他继续解释,天然水晶,重的是材料轻的是人工,工艺水晶,重的是人工轻的是材料,大而空点的说法就是一个以自然为本,一个以人为本,哪一个会成为世界的中心?

如果按教科书的说法,当然是以人为本,如果按生活中经验说法,又恰恰是以自然为本。小剑犹豫起来。

朝正见小剑半晌无声,就说先回来,一家人商量商量再说。

出租车开在119国道上,上次离家时还只画了个路影,现在已完全修好,连两旁的杨树也长了起来,主人式的沙沙摇着阔叶。家乡的建设速度终于提了上来。小剑凭着依稀印像指导出租车找到了剑之晶村的路口。司机笑着说剑之莹、剑之亮、剑之晶这三个村名差不多,有时还真记不住。小剑笑了笑,让车子往右拐。司机笑着问:“你确定?”“确定,往左拐是剑之亮村”说着小剑往南瞥了一眼。南面一群白色的小猪急急地往前奔跑,好像有三、五十只。小猪中间间夹着几头半大的成年猪,其中领头的白猪个头最大,跑起来却别扭地很,一弹一跳,好像是几年前自家送给贺发的三脚猪。白猪后面跟随的小猪里,还有只大了许多,浑身长毛的怪物。小剑忙叫停出租车。车“枝呀”一声横在进村的水泥路上。小剑跳下车,包也不拿。他往南急走几步站住,眯着眼看了一下,确定那领头的白猪就是三脚猪。只一眨眼的工夫,猪群又跑出一段距离。小剑觉得猪群有些奇怪,没人追没人赶,前面又没有什么好吃的,怎么会跑得这么起劲。他再仔细一看,心里就咯噔一声。三脚猪低头拖着个米黄色的东西在跑,好像还是个活物。紧靠三脚猪,有一只个头略小,黑白间花的猪,帮着它一起拖。而那浑身长黑毛的不是贺发那条快成精的黑狗,又是什么?只是它的毛怎么会那么长?小剑颤声问跟过来的司机:你看,那猪拖得是不是人?

出租车司机也没见过这种情况,愣了一下才哆嗦着:是,是的,好像是的。

那群猪跟着三脚猪奋力往南奔去,在猪群时开时合的空隙中,小剑看到那人一只脚被三脚猪衔住,一只脚被花猪衔住,倒拖着往前猛跑。那人两手上下乱舞,很是着急却并不出声求救,只能听来隐隐的哼哼声。

小剑稍一迟疑,拔腿就往南追去。穿过国道护路沟时,他看见沟底躺着一辆崭新的250摩托车。司机见小剑往南跑,跺了几下脚也跟着跑了上去。小剑跑了几步,大喊起来“救人啊,救人啊!”正是中午时光,村人或在吃饭或已在午休,小剑的喊声在远隔村子里许的地方徘徊。

猪群跑得快,小剑跑得也不慢,渐渐就拉近了距离。这时,小剑看见路上黄土、道旁青草上,有着拖曳的粗粗血痕。他心道不妙,加快了速度。跑了一会,他转身看见司机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就冲他吼道“快去,村里,喊人”而脚下私毫没有停留。司机站住脚,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猛喘几口气,就转身往剑之晶村跑去。

那被拖得的人虽然不开口呼救,却拼命挥舞着双手,努力想坐起来阻止被拖。小剑恐惧不已,难道猪们用什么东西堵上了他的嘴,亦或那人是哑巴。小剑在那人几次努力坐起时,看到他的脊背一片血红,米黄色的外套已被拖成了条条缕缕。无奈,他的力气相对狂奔的猪们来说,显得太弱小,挣扎了几次后,他就躺倒在地任凭那些猪的拖拽。小剑跑了几步,顺手捡起路旁的一根树棍,吆喝着又紧赶了一会,终于追上了那群猪。他挥舞着树棍,嗷嗷叫着,妄图吓走这些畜生。但那些猪根本不理会小剑的呐喊,它们执著地跟在三脚猪后面疯狂地往前跑。小剑看吓不走它们,就举起手中小孩胳膊般粗细的树棍,猛击出去。那些小猪吃痛不起,被打得哦——哦——大叫着往两边让去,但它们都没有停住脚,依然往前奔去。大黑狗听到小猪的叫声,回头看了一眼。小剑正打得兴起,心道这事八成是这老妖精做的孽,于是毫不客气地给了它一闷棍。老黑狗一棍被打在后腰,啊呜一声闪向一边。三脚猪和花猪听见小猪和黑狗的叫唤,前冲几步,终于停住了脚步。小剑这才看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是曹伟大叔。曹伟紧闭着双眼,头发乱糟地像倒扣了只喜鹊窝。他的脸的上半部虽然沾满了灰尘,但毕竟完整着皮肉,只留下几只清晰的蹄印,而他的鼻子以下则血糊一片,红的白的,说不清是皮肉包着牙齿,还是牙齿戳破了皮肉。要不是小剑从小就三头两头看见他,没准还真认不出来。

反天了,猪还欺负人了。

小剑从小和猪相熟,又加上刚才追赶了一会,因此对这些反常的猪并没有多少害怕,反而倒是觉得易常气愤。三脚猪和花猪松开曹伟,定定地看着小剑。它们的眼神和人一样,浑不在乎,可又不是那种常干坏事人的阴冷,反倒有一些孩子式的单纯。

小剑看着三脚猪,越看越气,早忘了它买炒牌时的可爱。他心想怪不得爸爸当年要把它给扔了,你看他那付德性,实则的大奸若忠,要非亲眼所见,还真不敢想象它能干出这事。小剑抡起树棍就往三脚猪头上打去,树棍刚要打到猪头时,立在一旁的花猪猛地冲了上来,硬接了小剑一棍。小剑抡得坚决,花猪顶得干脆。树棍叭地断成两截。小剑一惊。

花猪挨了重重一下,站立不稳。它哼哧哼哧地晃了几下,身下的两排奶子也跟着摇晃起来,原来是头母猪。三脚猪见此情景,急蹿上前用躯干扛住了花猪。花猪好一会才缓过劲,长长的鼻子随着呼吸翻出了几颗血泡。小剑见它们像人式的互相搀扶着,心里不合时宜地感动了。也许它们还是夫妻。

三脚猪见花猪没什么事了,就看向小剑,那眼神刮起了深冬的北风,小剑的心湖马上就被吹冻得冰实。他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刚退一步,他突然感到小腿一阵剧痛,低头一看,那条老黑狗正把他的脚踝当点心,龇牙咧嘴啃咬地正欢。小剑举起半截树棍猛打下去。老黑狗敏捷地和年龄极不相称,早松口跑远了。与此同时,周围的大猪小猪也齐齐地往小剑拱来。小剑来不及多想,纵跳着就往回跑,那动作像级了三脚猪。他惶恐地跑了十几米,却发现猪们并不追赶自己,就大着胆子停下来观看。三脚猪和花猪看了小剑一眼,又各衔着曹伟的一条腿往前跑去。小剑往南看去,不远处挤挤挨挨的坟头,阳光下轻轻晃动着狗尾巴草。那里埋葬着贺发。小剑突然想起,六年前的今天就是贺发入土的日子。难道三脚猪和老黑狗是要拖曹伟去祭奠贺发?曹伟一定惊慌失措不敢去,它们才强行拖他而去。可是,猪们真地只是拖着曹伟去祭奠吗?小剑的冷汗突然就流了一身。

不一会,猪群跑远了,地上的血迹更浓,这样下去恐怕到不了贺发的坟前,曹伟就要没命了。小剑提着棍又点点地往前追去,可是跑了几步,就跑不下去。脚上的伤口实在是疼痛难当。他转头往村子看去。司机好像并没有往村子里跑,出租车也不见了。一个紫色背包放在路口,那是自己的行李。再往北越过一道低矮的沟渠,就能看见自家的院子。门口没有人,大门也虚掩着。

小剑知道这些猪变聪明了,一个人肯定不是它们的对手。他就拄着棍一瘸一拐地往村里小跑而去。快跑到家门口时,他停了下来,暗骂自己一句笨蛋,就掏出手机往家里打电话。

不一会,朝正骑着摩托车出来了。朝正看见小剑,来不及多说,停下车让小剑上来。小剑坐上后座,看见父亲脖子上老长的疤,担心地说:“爸,我们两个人太少了,猪好多呢?”猪已跑得很远了,它们已折而向坟群跑去,空旷田野中像一群西飞的大雁。“你妈打电话叫人呢”朝正说一声加快了速度。朝正的话刚说完,身后接连响起了轰隆声。村子里开出了许多摩托车。他们或单骑一人,后座上夹着扁担、锄头,或者双人搭乘,后座者拿着镰刀或拖着铁锨,等各色农具。小剑转头看了看,心里稍安。

曹伟在家午饭吃到一半,镇里来电话说有饭局。他一听,丢下饭碗就走。他骑着摩托车上了国道。三脚猪悠闲地在路中间晃荡。曹伟三天两头见到三脚猪,也经常能看到它在公路中间晃悠,因此也不怕它被车撞了。他就像平时一样,刚要从它身旁绕过,不料三脚猪瞅着他到了身边,猛地掉转身体,用力一纵,就把他连车带人扑到了沟底。曹伟刚要骂道这猪发什么疯,猛然间看见身边站的全是猪,生生地把话给吓回了肚子。待他愣了几秒,知道了恐惧刚想大喊时,离他最近的白底黑色花猪掉转身子,照着他的嘴猛地给了他一后蹄。曹伟顿时嘴上酸麻,他忍着痛猛推一把花猪后腿想站起来,而别的猪蹄又落在了他的嘴上。曹伟喊了一半的“救命”窝在了胸腔里。

远远地,猪已经停住,不再奔跑。它们站在那,团团地围成一圈。

小剑正疑惑它们在看什么。朝正低呼一声“不好”,将油门加大了最大。三脚猪、花猪和老黑狗站在中间一个稍高的小土堆上。它们互相看了一看。老黑狗就往后退后一步,那两头猪低下头拱起来,在边上的一些半大小猪也低下了头。

两三分钟后朝正和小剑赶到了坟墓的地头。朝正刚一刹车,小剑就跳了下来。朝正来不及支好摩托车,把它往边上一丢,夺过小剑的木棍,就一摇一摆地往前跑。老黑狗和那些外围的小猪们见来了人,都往这边看,而那些成年猪仍然还低着头猛拱,尘土飞扬。

朝正发一声喊,抡棍打向那些小猪,那些小猪忽啦一声往两边闪去。三脚猪见又来了人,哼地一声弓着脑袋往朝正冲了过来。朝正迎头一棍打下去,棍子打在三脚猪的脑袋上,又断了一截,而三脚猪却什么事也没有,继续低着头向朝正拱去。朝正大吃一惊,想跑却已不似壮年那般灵活。眼看着气势汹汹的三脚猪就要撞了上来,他只好把两腿一岔,万分狼狈地躲过了三脚猪的冲击。别的成年猪一见三脚猪向朝正攻击,都弓起脑袋往朝正冲过来。朝正心道不妙,转身就往后逃。三脚猪折过身来,转眼已冲朝正的面前。躲在一旁的小剑见父亲要被猪拱到,顾不得脚上的疼痛,一纵身像铲球似的,一脚踹到三脚猪的腰上。三脚猪长得敦实,虽然少了一条腿仍站得稳当。小剑一脚下去,它只是身体左右轻晃了一下,然后掉头又哼哧着往小剑冲来。小剑大骇,心想这回就算不死也得断几根骨头。正手足无措时,忽听身后一声“要西”的喊声。小剑转头一看,表叔孙占举着锄头从他侧旁猛地砸了下来。孙占身后,跟着大批村人。

三脚猪一见,往边上轻轻一纵,就闪开了孙占的锄头。然后,它撇下小剑他们,折身又往刚才站的土堆跑去,拱起了土。孙占端着锄头和村人大叫着追了上去。

老黑狗和小猪,一见农人围了上来,待三脚猪一跑过,哗啦一声挤过来,迎着人群冲了上去。

孙占跑在最前,跑着跑着,见此情形,明显一愣,旋即他大吼一声扬起了锄头。老黑狗“啊呜”一口咬住了孙占的手腕。孙占“嗷”的一声丢下锄头。高龄的老黑狗仍是比养尊处优的孙占敏捷。朝正见表弟被狗咬了,哐地一脚踢出。老黑狗又是“嗷”的一声摔往一边,翻了个滚。老黑狗打了个滚后,直身想爬起,却只有两条前腿在用力,后腿一个劲地扒地皮,腰部好像受创不轻。小剑见了,心道爸爸的脚力还是不小。与此同时,另几个村民已砸倒了几只小猪。它们或趴或躺在地上,直哼哼。而别的小猪,依然威猛,嚎叫着向人冲击。

前面土坑中慢慢探出半个脑袋,一直在拱土的花猪见了,一纵身踹了过去,脑袋哼哼两声又慢慢躺了下去。小剑见了,知道再不快点救人,就要来不及了。他捡过孙占丢掉的锄头,瞅着猪群的缝隙,挤过去,就往三脚猪的脑袋上砸去。三脚猪正专心地拱土。小剑擒贼先擒王。砸死你这个狗日的。

眼见锄头就要砸到三脚猪的脑袋上,蓦然从边上跳起一只小猪,半空中迎了上来。小剑就看眼前一阵血光四射。小猪直直地落了下来,脑浆崩裂,四散了一地,由于还没有完全死亡,它的小小四肢拼命抽搐着。见到这个情景,小剑魂飞魄散。猪,成精了!

而三脚猪趁着小剑锄头一缓,往后一闪,躲了开去。它低头看了一会抽搐中的小猪,缓缓将头抬了起来。小剑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那是血债血偿,誓死不休的眼神!那是一个父亲面对孩子惨死,爱恨交加,极度仇杀的眼神!

小剑的腿哆嗦了!

三脚猪仇恨的眼神从小剑扫向全场。农人在外,小猪在内,他们奋战一团。它们成个半圆的样子,保护着三脚猪和花猪。农人个大,虽然人少,但手中拿着各式农具,舞起来呼呼生见。小猪数多,虽然个小,但前赴后继,视死如归。在他们的脚下,十几只小猪已倒在血泊中,七八个农人身上也好不了哪去。赵庆树坐在坟头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拿着铁锨,驱赶着围攻而来的小猪。

三脚猪又把眼神投向了李小剑,李小剑的身后,不远处的剑之晶村,越来越多的人正往这里赶。三脚猪盯了李小剑有几秒钟,突然仰头狂啸了起来。那声音哪是猪,分明就是一头狼在嚎叫。小剑、朝正,村人们听了,不由得慢下了手。而那些一祖同宗的小猪似乎也没听过这威猛的叫声,明显放慢了攻击的步伐。

与此同时,剑之晶村也传来此起彼伏的猪鸣声。

朝正心头一惊,大叫:快杀猪,要不然,村里的猪就要来了!大家一听,就知道了事情的紧迫性,就不管身上的伤痛,啊啊大叫着再次冲向猪群。

村民们慢慢多了起来,他们手拿锃亮的铁锨、锋利的斧头,拼命砍向那群小猪。血已湿透了土地,杂草上红汪汪地打着滑。三脚猪冲着农人狂冲几次后,终于明白,等不到猪群赶来,它们就会被人们杀光了。虽然剑之晶村的路口已出现了几只猪的影子。

明白了这点,三脚猪调头冲向土坡。花猪仍在努力地拱着土。

人们终于压住了小猪的冲击势头,它们或死或伤的基本上全躺在了脚下。孙占被黑狗咬了一口,终于缓这劲了。他从发呆的小剑手中,接过锄头,冲三脚猪冲了过去。三脚猪不像刚才那样躲闪,它根本是无视孙占的锄头,只是一个劲地专心拱土。别的村民见了,反而一愣。

眼前的小猪都快死光了,小剑也终于缓过了神。他跛着脚走上前一看,一个长方形的深坑,曹伟紧闭着眼,仰面躺在里面。那坑大小刚合适,曹伟的身上已覆盖了大半的泥土,脸上也零散地扫了一些。小剑又是一软,惊惧地差点瘫倒。这哪是要曹伟祭拜啊,这分明就是要活埋曹伟啊。

曹伟的儿子曹卜刚赶来,看见这情景,举起扁担死命地抽打起三脚猪。抽着抽着,他嚎啕大哭起来。三脚猪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任凭扁担、锄头雨点般落在身上,动也不动,只是一个劲地用长嘴往坑里拱泥。

那只花猪站在三脚猪身后,时不时跳出来替三脚猪挨上一两下子。村人急恨攻心,打起来毫不手软。不一会,花猪就呼哧呼哧地躺倒在地,嘴角鼓起串串的血沫,而眼睛仍然大而有神地看向三脚猪。小剑从中读到了含情脉脉,忽尔心里又有了不忍。而倔强站立、拱土不停的三脚猪,它的嘴角也不停地往下滴血,面前的黄色泥土也变成了灰红色,纷飞着落下坑去。坑里的曹伟已被盖住了半个脸。

 

曹卜见父亲马上要被埋起,着了急。他抢过身后村民手里的一把镰刀,照着三脚猪的脖子猛搂过去,只一下就将拖沓的猪围割开。那血像甩泼出的水,扬洒了半个天空。三脚猪噢地一声大叫停止了拱土。曹卜见砍中了三脚猪,又跟着猛搂几刀。三脚猪像没明白发生什么事似的,静静地看着曹卜,眼神纯净地让人害怕。看着看,扑通一声,它歪倒了下去,又滚了一下,躺在了坡下。

曹卜忙跳下坑,拂去父亲脸上的土,抱着他大叫。曹伟蓦地醒来,眼中满是恐惧,嘴里呼呼地出声,一些泥土从他血糊的嘴里滚落出来。

 

朝正听到身后,猪的叫声越来越大。他转身一看。从村子里冲出的猪,大大小小,黑黑白白,已有一百多头。跑得快的已和刚离村的农人交上了手。朝正见这面形势已大定,大叫一声:留几个人,别的快回去杀猪!朝正说完,空手就往前跑去。大多数的村民跟着追了上去。

留下的几个人将曹伟抬了上来。曹伟虽然受到惊吓,伤倒不重,后背只是脱了层皮,看起来吓人而已,就算这样也让他十分难熬。孙占看看曹伟的后背,再看看躺在土堆下的三脚猪,说了一句“猪都成精了。”刚说完,花猪又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冷不丁,众人吓了一跳,刚要再打时,孙占摆了摆手。

花猪不再对人仇视,好像也看不到了众人。它默默地走到三脚猪的边上,低下头用长鼻子使劲推拱起三脚猪,边拱,嘴里边轻轻地嗯嗯。三脚猪侧着身体躺着,不管花猪怎么推拱,它动也不动。花猪推拱几下,见三脚猪没有反应,就绕过来挨着它,正对着蹲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看着血泊中的三脚猪,像人一样凝视着。

小剑低声问孙占“那花猪眼熟,谁家的?”孙占看着前面,没有说话。倒在血泊中尚能呼吸的猪们,见人们大多都走了,剩下的几个也不再挥动大棒锄头,一个个努力站了起来,向花猪挪了过来。村人都觉得事情蹊跷,默默地往边上闪了闪,给猪们腾出一块宽敞的地方。

还有十来只小猪,它们围着三脚猪站好,连平常本能式的呼呼声都不再发出,任鲜血流淌到土地上。它们默默地低下了头,只是尾巴偶尔轻扫一下。花猪看了一会,眼角闪烁。小剑恻隐之心又起。老黑狗不知什么时候也回来了。它肚皮贴着地,绕着三脚猪和花猪爬了几圈,停在三脚猪面前,哎呜几声低下头舔着三脚猪睁开的眼睛。三脚猪的瞳孔已然放大,纤尘不染的眼睛,映出了初秋文静的蓝。

朝正们和村里的猪已冲到一起,猪叫声喊杀声阵阵传来。花猪也听到了,它侧头往北方望了望,突然也抬起了脑袋狂啸起来,那声音和三脚猪一模一样。让人胆战,令人心寒。说也奇怪,那些和朝正们正奋勇冲杀,要赶往坟墓地的猪位,听到这声狂啸,都慢慢地停止了攻击,然后一个个往后退去。只是它们没有回村,沿着村西大路,直往北走去。村人愣了一下,抄起家伙又追了上去。猪们见人追了上来,也不回头反击,只是加速了北往的步伐。朝正看了看,想了想,转身往坟墓地走来。

“大、俺大?”曹伟又昏了过去,曹卜反应过来,叫大家帮忙,将曹伟扶上摩托车。曹卜又叫一个村民坐在最后抱住曹伟,他将摩托车开足了马力,往医院放向奔去。剩下的几个村民还站在原地。他们看着猪群围在三脚猪的身旁,像人一样默哀着三脚猪的离去。在猪群的身后,贺发高大的墓碑,阳光下散射着圣洁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花猪站了起来,往人群走来,猪群自动分开。众人见花猪走了过来,都惊骇不已,却没有一个人逃跑。花猪径直走到李朝正面前停了下来。它伸出鼻子,轻轻拱了拱朝正的腿。朝正刚赶到,呼呼喘着气的同时,感到背上的汗毛竖直地都撑起了衣裳。

贺发走后,三脚猪和老黑狗无人问津,整日期结伴在村里东游西荡。贺芹本想将它们带回城里好生喂养。可它们仿佛不认识贺芹,狂吠乱咬地,死活不肯进笼子。贺芹没有办法,只能让它们留在剑之晶村自生自灭。而它们不管白天走了多远,到了夜晚总能找回自己的家——贺发的院子。村人都说猪有灵性,在替贺发守着房子。

三脚猪渐渐长大发情,没事就会溜到朝正家猪圈前嗷嗷叫唤。朝正养了好多只母猪,专为以后繁殖猪仔使用。朝正见三脚猪除了少只腿外,别的都很健康,体雄魄伟的,就时常将它放进来给母猪配种。三脚猪配过种的母猪基本上都被朝正卖了,只有这只黑白花猪,在朝正要卖它时,它也和三脚猪和老黑狗一样迂蠢,死咬着木栏不松口。那时,朝正还以为花猪通人性,舍不得离开自己,直到现在,他才发觉原来是自做多情了。能留住花猪的,只有这只忠心为主的三脚猪。

花猪拱了拱朝正的裤管,抬起头望望李朝正,又原路返回,走到土坑前拱拱三脚猪再看看坑底。然后它又走回来,拱拱朝正的裤管,再走回去拱拱三脚猪,看看坑。如此往番三次。朝正和众人终于看明白了。花猪是让他把三脚猪埋葬在土坑里。小剑也看明白了,他抹了一把眼泪,接过村人的一把铁锹就走上了前。

生活中的爱情好像一道美食,吃了也就忘了,而且美食何其多?小剑在这里找到了永恒的,唯一的爱情。朝正一伸手拉住了儿子:这些猪成精了,留不得。而那坑本来是要埋曹伟的,最后埋了三脚猪,曹家面子上不好看。

花猪见了朝正的动作,显然很失望。它哼吱几声就低下头像老黑狗一样舔舐起三脚猪的脸庞,还有它挂在耳朵上绳子已变黑的石头。

村人竖起了农具,稀哗声一片。小猪们听见了,转身瞅了一眼,继续低头看着三脚猪。它们不知道危险就在眼前了吗?小剑心里一痛,想出言阻止,却也知道,自己根本无法阻止。这些猪太可怕了。他重重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就丢掉手里的铁锹,转身默默地往回走。而村人们就举着农具往前围去。刚走两步,小剑就听身后花猪“嗷嗷”嘶叫起来。全然不如刚才威武。他心里一惊,忙转身,花猪完好无损地站在土坑旁,正张着嘴大叫。村人也都是一惊,停下了脚步。花猪叫了一会停下来看看猪群,大耳朵扑闪两下。群猪仍旧默然而立,只有血液流下的滴答声。花猪看了一会,又放开喉咙嘶叫起来,还伴随着跳脚的急燥。猪群开始骚动。有两只最小的猪开始后退,一步三回头地,拐着瘸着往村子方向走去,别的猪嗷地悲鸣一声也转身离开。一只稍大点的小白猪,对脚下一只早没了气息的小猪舔舐一会,转身看了一眼花猪,也瘸拐着离开。不一会,那十只猪全走光了,只剩下花猪和老黑狗留在原地。众人不明白花猪是什么意思,都人偶一样站着。

花猪又冲朝正“候候”两声,就往着猪群的方向走了十几米。老黑狗伸着舌头,平静地半趴在贺发墓前,看着眼前的一切。

花猪停了下来转过身,又看看朝正,突然加速向他奔来。朝正一惊,忙往边上闪去。而花猪并不撞向李朝正,它风一样从朝正身边过去。在村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花猪已一头撞上了贺发的石碑。石碑前后动了动,又岿然在偏西的金黄中。花猪慢慢倒了下来,“墓”和“芹立”三个字,血红一片。小剑的脸上凉凉的,眼睛已模糊。

老黑狗吃了一惊,快速收起舌头直着前腿,看了眼倒下的花猪,又恢复平静,惬意地贴着地皮蹲着,嘘嘘地吐着舌头。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小剑转头一看,父亲和村人们走了。

看到这个情景,小剑想到自己这些年的遭遇,这些年的儿女情长。他蹲在了厚实的草垫上。

老黑狗待众人走远了,撑起脚爬到土堆前。它头一低含住三脚猪那只唯一的后腿,往后拖了起来。老黑狗确实老了,再加上受了朝正一脚,它拖起来是那么地吃力,拖一下就要停下来喘几口气,大舌头拼命地吐着。小剑想上去帮忙,又犹豫不决。这是它们的事,它们的纯真的事,不是我这个虚伪的人类所能理解的。小剑蹲在那任泪水横流。

老黑狗将三脚猪拖到贺发墓前和花猪并排放好,自己又蹲在石碑前,仿佛置身世外,吐着的石头轻轻晃动着初夏。

几天后,当小剑再来到贺发墓前时,看见三脚猪和花猪仍然并排躺卧着。只是三脚猪耳朵上的石头不见了,而守卫他们的老黑狗也仿佛累了,趴在边上一动不动,好像睡得香甜。

小剑好像更加成熟了,成熟地处变不惊。他往它们走去。

北面剑之晶村绿染轻柔,东面剑之晶水库上寒鸦数点,南面剑之亮村晴色勾勒,西面……

 

(完)

 

201011日中午至

201011111536初稿。

2011.11.26日二稿。

20121.21日三稿。(年终事多,重点部分修改添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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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创水晶品牌从众筹苏南最大水晶店铺开始(请大家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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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筹从建苏南地区最大水晶店开始,一起建立全国水晶品牌

        苏南最大或半径150公里方圆内,车程1.5小时左右)

     

      将众多水晶集中一起,让客户有得挑选,有利相互宣传,也可取得价格优势,让车程1.52小时内的客户都能前来购买。慢慢形成品牌优势。消费者为什么喜欢品牌、名牌?直白点说,就是想炫耀自己的品位,又不好直接告诉他人所购之物的价钱。此时,品牌、名牌的效应就出来了:你不用宣传,他人自会知道它的价值。

      水晶用途:1、家居装潢及风水上的运用。2、观赏把玩佩戴的宝石。

      投资额度:3千元起。

一、 优点:

      1、水晶可长期存放。不像食品或别的行业,会霉烂、过期等。

      2、相对而言需求人工少,房租低。

      3、可值,因为是不可再生资源,极少会贬值

      4、责任明确。众筹的钱在未到一定数量之前,可不分时间、地点,随时接受,分批投入,每笔钱购买的货物,可确定所有者是谁,产权清晰,责任明确,且能互相宣传

      5、投资者可脱离,不深陷其中,没有时间限制。

      6、价格走平价。薄利多销。(宝马做不过丰田,LV做不过沃尔玛。信息时代赚取合理利润。)

二、具体操作:

       1投资金额3元起(钱数上不封顶,但要求多人员参于)。待到有一定金额了,可统一投资购买。若单笔进入,额外费用太多。

       2、日常经营及长期维持成本,采用会员制。

       3众筹的钱全部用来进货。房租及装修等由发起人负责,卖出物品有提成

三、水晶会员。(有会员卡可购买水晶,谢绝光看不买者)

       1、成为途径。

       A前期可定期邀请、开发免费成为水晶会员。

       B购买物品超过500元的顾客朋友,赠送一张会员赠送卡如,440元或20元的

       C销售会员卡得来。(水晶会员可销售会员卡,给予奖励)

四、 水晶股东。

        根据投资额度大小,则分工及操作方法不同。

五、 日常经营。

        1平时由店家代卖或股东之间互相介绍生意,收取费用(和介绍费提成相同)。

        2投资者不得随意处置自己的水晶。若放置店内后,打算送人,需交销售价格一定比例做为店家提成,权当抵押管理存放成本

六、利润最大范围粗估计:江阴一万人能买。一人一万利润,就是一亿。半径一百五十公里,即直径三百公里,约相当于半个江苏省面积,30亿元。综合最低打人折,总利润6亿左右。

七、 外缘发展。水晶茶馆,宾馆,交友、人造水晶、光电产品电脑硅片等等。

八、 外地朋友也可众筹。日后机会成熟,我们亦可众筹建立外地商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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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水晶加盟参考计划http://blog.sina.com.cn/s/blog_4a06f22301000d8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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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捉妖记》——中国电影的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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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捉妖记》——《梦工厂》的中国版

                       剑之晶

如同任何一部野心勃勃的作品一样,《捉妖记》开篇旁白就是雄浑沧桑的男中音,配合喧嚣多变的画面,极尽可能地营造出了史诗般厚重深邃的背景:山雄伟,海辽阔,经奇幻。自古以来人妖共存于世,人欲主天下,妖遂被驱逐入山。

再往下,永宁村风景的美伦美奂,瞬间就让人想起了《霍比特人》的夏尔小镇。绿顶覆盖、圆门铜把、光和净润的袋底洞前,巴金斯老爷在悠闲地享受着人生。当然,更让人不由自主想起托尔金大师的是吴君如和曾志伟巴拉巴拉的妖语。托尔金的《魔戒》《霍比特人》系列能成为魔幻巨著,让《哈利波特》作者杰卡琳女士都顶礼膜拜,其中一条原因就是身为语言学家的托尔金为自己的作品创造了一整套的中土语言。当半兽人机里瓜拉闲聊时,我们可别以为是婴儿鸦鸦学语般的胡周八扯,当精灵们在一起眉来眼去顺便叽里咕哝时,我们可别以为那是导演现场录制的木炭汽车杂音,那可是正儿八经有着现代时、完成时、第三人称单数、真实、虚拟等等的自成语系啊——魔戒语。

妖们的造型当然有东拉西扯的嫌疑。大腹便便的妖后,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大英帝国的《天线宝贝》。而有着翅膀的妖怪飞出来时,赫然就是驯龙读的人漫结合版。待到明白导演许诚毅原来是“梦工厂”出身的大腕,小妖王最最贴切的形象出现了,圆头圆脑上面顶着几搓毛,故意呆萌的双眼之间大大分开,就算再多只眼也足够宽裕的脸蛋,这不就是幼版的《史莱克》公主吗?由导演的出身,不禁令我回忆起《大长经》和《武林外传》中常出现的镜头:古代韩国的医生们动辄来句,这是我在中国学到的神医。厨师李大嘴没事就宣传,我在岳阳楼混过。

妖们的能力在电影中完全颠覆了中华传统的形象,基本上没有法力,稍有点竞技力,唯一还拿得出手的就是《画皮》的能力。这别说和弼马温的上天入地相比了,就是和葫芦娃的喷火吐水也差十万八千里啊。所谓的妖,充其量就是野猪犀牛的级别,寻常人当然不是对手,但几十个村民拿刀持棒的照样干他个屁滚尿流,若再派出我延安临时城管队员的临空双脚踹头术,那不是立马跪地求饶?

妖们从中国传统中的高大上地位直接翻转成矮穷挫,先是三番五次被街头商贾的汤唯暴虐、缺衣少吃的姜武贼揍,再到被厨房火头军清蒸加蒜泥,大嘴郭芙蓉凌迟对猴脑,这简直就是丢尽了同门雷震子的尖脸,更是折尽了远宗猪刚鬣的所有名头。妖,也不过是兽,一个大点的兽。此种颠覆,史上鄙人记忆中有过两次。一是文学史上卡夫卡的《变形记》,另一个则是前几年的电影《第九区》。《第九区》里来自外星高大威猛的大虾,被人类士兵秒杀顿剋。几百万大虾们被关在南非难民营住窝棚、吃垃圾,一扫人类在科幻界多年的窝囊史。当然,殊途同归,《捉妖记》中井柏然、白百何、姜武联手对抗人类黑暗,《第九区》里的将军女婿也和大虾父子共同对抗人类暴政,尤其当那个女婿驾驶一只超时代科技被整个世界人类围殴时的热血悲壮,再配上伊斯兰式的宗教背景音乐,让我几次都差点潸然泪下。这就仿佛一个绝世高手,因为受伤或患病,被一群地痞流氓狂扁暴打。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美女颜老,英雄迟暮。

热血悲壮固然打动人心,血缘亲情更是让人肝肠寸断。两个小孩,纵然是披着人皮的妖,但又有几人当他们为妖?他们可怜巴巴,天真无邪、单纯又无知地,求蒸祈煮时,谁又能不想到那些被拐卖的儿童?但凡为人父母,谁敢说那刻没有动起恻隐之心?此刻我要大骂一句,哪个吃人的政府机构垄断了孩子的领养权?让无后的人们只能铤而走险?拐卖儿童者,虽为罪人,不过一人受其害;垄断领养者,却为巨恶,悲痛满人间。简言之,拐卖儿童虽可恶,垄断领养更该杀。

全片虽为各种经典模仿的集大成,但能模仿到如此以假乱真,让人趋之若鹜,也是一大成功。

可圈可点地方,其一是语言及情景设计。

幽默已然能够自然而然,笑料也可在不经意间。由生孩子的男女之事,禁忌带来的害羞,神秘带来的好奇,这种老段子,再加上阴差阳错,草蛇伏线,平行、逆转,等诸多手法,运用一心,存乎一妙,私毫地不落下任何痕迹。

笑中带泪,泪中带笑,艺术的最高追求,诚然是除了当年星爷《喜剧之王的》的一枝独大,到而今真真切切地群星荟萃。走到这一步,我们用了整整一代人的时间。所以当井柏然的奶奶拿着根木棍当斩妖宝剑时,有几个资深影迷没有想到《九品芝麻官》 中包龙星的奶奶拿了条咸鱼当尚方宝剑?电影是在向星爷致敬,所有的观赏此片的七零后,八零后,甚至九零后,也在向星爷致敬。

星爷,您辛苦了!

其二,就是特效。

当七十年代,美国拍出《星球大战》系列时,我们还得再过十来年,才能拍出大侠李小刚穿着白球鞋表演《江湖恩愁录》,当九十年代,美国拍出《玩具总动员》时,再过十几年我们才能拍出票房和实力严重不符的《魁拔》,当然还有些手撕鬼子,裤裆藏手榴弹。当前几年美国拍出《机器人瓦力》《飞屋环球记》时,我们终于拍出了还有点羞于出手的《喜羊羊》与《光头强》。当今天,美国再拍《兵河世纪5》《史莱克4》时,我们终于能拿出了《捉妖记》。

《捉妖记》,中国里程碑式的电影,有抄袭嫌疑,但更多是在模仿中拥有了自己。有众多借鉴,但更多是在向前辈致敬中深情呼唤中国电影真正走向国际的那一天。

中国电影,前进!中国,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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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公布财产的可行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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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官员公布之前的财产颇为困难,也不太现实,可选定日子,公布这日子以后的财产。
譬如,中央文件下放次日,开始计算所得收入,这部分收入可以公开,隔段时间欢迎查帐。如果这段时间所公布与被查不符,那就可以按章办事了。如此,老的退休,新的上台,就可以慢慢全部公开财产了。


 

村支书销魂的三十年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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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们为什么围住村庄吗?知道他们为什么掐断电话线吗?”李朝正问询了几个村民,得知他们的电话都打不通。“那就是怕消息走露出去。他们越是张牙舞爪,就说明他们越是恐惧。所以,只要大家好好活着,真相总有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天。如果你们现在死了,就会被安上暴徒的罪名,不仅自己死无葬身之地,还要连累子孙受尽白眼。”

马炳黎到底年轻一些,他走上前轻轻问“叔,那你说怎么办?”

“跑啊,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李朝正斩钉截铁地说,同时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射正。

马小飞看向马炳黎“炳黎,你还小,也快结婚了,你跑吧,别跟我们送命了。”马小飞的贴心话语,在马炳黎听来刺耳无比“叔,你小看我了。马海洋是我叔,马宝是我大哥,别人不去,我一定要去。”马小飞看了看马炳黎点点头“只要我们团结,我们不一定会死的。”马小飞说完,看了李朝正一眼,转身走了。张传玉走到李朝正面前说一句“大哥,你的大恩来世再报了。”就跟上了马小飞。

李朝正见势无可挡,猛喊一声“站住!”众人不自觉地停了下来,看向李朝正。李朝正慢慢地说“你们不用去找他们,他们很快就会来找你们的。自焚不是一般的事。”马小飞和张传玉互相看了看,一起走向李朝正。李朝正交待道“他们不会像上次那样被你们侥幸打个正着,这次他们一定早准备好了。与其做个围攻政府被人打死的暴徒,不如做个保卫家园战斗而死的英雄。”

李朝正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了。阳正一声不吭跟在大哥身后。思正转身要跟上,想了一想走到马小飞面前,对他说“把马海洋一家的遗体藏好,不要被人抢了。”思正也转身走了,路过射正身边时,他看了眼射正,射正乖乖地跟着三哥往回走。一些与拆迁没有根本利益冲突的村民叹了口气,也跟着走了。

马小飞看看躺在看护屋前的马海洋一家,再看看身后留下的几十个人,满心欣慰。他招呼大家先休息一下,就拉着张传玉走到谭刚遗留下的桌子前坐好。

“传玉哥,我们俩这般岁数也活得够本了,能搏一把就搏一把。”马小飞说。

“是啊,反正躲不掉,不如索性轰烈一回,杀一个,咱就赚了。”张传玉把双手往脑后一枕,身子一倾,椅子就只靠两条腿支撑。

“传玉哥,让小三、炳黎他们回去吧,他们还年轻。”马小飞看着张传玉的眼睛。

张传玉把椅子坐正,“是的,他们还年轻啊。”说完张伟玉四处看了看,就将小三和几个子侄辈喊了过来。马小飞也把炳黎他们年轻人喊了来。

张传玉让小三端张椅子坐在对面。小三照做了,端坐在岳父面前。“小三,你是个好孩子,我们家花花能摊上你,那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不管花花以前做过什么,小三都自觉配不上她。岳父这么一说,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大,看你说的。”张传玉自顾自地说下去“你还年轻,花花也有了身孕,你听大的话,和传刚他们一起回去。”

“不”小三倔强地站了起来。

“叔,我们陪着你”传刚几个年轻后生也这么说。小三站起来后,觉得自己过于无礼,又坐下来说“大,我回去也不放心你啊。”

“小三啊,你不只我一个大啊,你还有亲生父母需要照顾啊。”张传玉很是动情。

马小飞也劝道“是啊,小三,你还年轻,听你大的话。炳黎,你也和小三他们回去。”炳黎听了不搭理马小飞,走到旁边桌上看还有没开启的啤酒,用牙咬开一瓶对吹起来。马小飞见炳黎不理睬自己,生气极了,他站起来走过去,“啪”地打了马炳黎一巴掌。刚扬起巴掌,马小飞就心痛了。马炳黎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仍旧仰着脖子灌啤酒,脸颊上流下两道晶莹。

张传玉没有关注马小飞做什么,他一直看着小三,看着,看着,他摸过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往脖子上一放,“小三,你想我死在你手上吗?”大家惊呼一片,“大”“叔”“哥”的叫声此起彼伏。小三哆嗦着“大,放下刀,有话放下刀说。”

张传玉没有放下,只看着小三和炳黎他们“你们,走是不走?”小三吓傻了,只会重复着说“大,放下刀,放下刀。”张传玉闭上了眼,轻轻一用力,脖子上一道血印就出来了。站在小三旁边的马加智忙喊“我们走,叔,我们走。”说着他拉起小三,招呼几个堂兄弟往村子方向跑去。张传玉放下刀,对着他们的背影喊道“回村不要告诉别人。”喊完,他满意地笑了。

马小飞看小三和加智走了,对炳黎说“你也要我这样吗?”炳黎终于喝完了一瓶酒,他把酒瓶一摔,头也不回地往村上走去,边走边骂“这些老不死的,死光拉倒。”马小飞就当没有听见,又看看另外一些年轻人,他们互相看了看,终于也都走了。

养猪场只剩下二十几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他们把各家猪圈旁铲粪的铁锨,担饲料的扁担都收集在身边,然后就围在四张桌子前坐下。马小飞叫仲常、金柄把剩下的熟食、啤酒都打开,对着另一桌的马大六喊,“大六,招呼兄弟喝起来。”张氏那两桌也如是。张传玉对另一桌的传刚说“当年咱父辈打鬼子扒铁路时,也这是这般爽气啊。”“是啊,传玉哥,来,干一杯。”张传刚喊道。“干一杯”“干一杯”。喝惯了白酒的中年人,喝起啤酒就像喝白开水一样,一杯接着一杯,不一会就有人说“先等我一下”,边说他边提着裤子往路边跑。这边就有人喊,“你也跑远点。”这人刚说完,也爬了起来往路边跑。大家笑声一片。

马小飞对传玉说:“传玉哥,咱要不要拜拜晶神爷爷?”“都多少年没拜了,庙都没了”张传玉说。“你说得也是,拜了也不管用”马小飞说着又往北面种猪场看看,“那传玉哥,给咱吼一嗓子。”张传玉嗓子不错,歌唱得像模像样。

“行啊,这个行。大家说,吼个啥啊。”传玉爽快地很。

“吼个《东方红》吧,大包干那会,你可是靠这个出的名。”马仲常说。

“太老了,换一个”张传玉反对,大家跟着一起反对。

马小飞想了想,提议道“传玉哥,吼一首《霸王别姬》。”

“行,《霸王别姬》就《霸王别姬》”张传玉也像霸王一样,豪气满天。他放下酒瓶,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我”高亢一声震惊三十三层离恨天。众人不由得拍掌道“好!”张传玉继续“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大家纷纷鼓掌。

“望苍天”声音稍柔,高亢又起。“四方云动”马小飞也站了起来,一起喝道。

“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更多的人站了起来,一起怒吼。

“我”引声又起,众人全都站了起来,“站在烈烈风中。”一股悲怆之腔感天动地。

人世间有百媚千娇,我独爱爱你那一种”无限深情,马大六流下了泪水。 

伤心处别时路有谁不同多少年恩爱匆匆葬送”一半的汉子泪雨飘飞。 

我心中你最重,悲欢共生死同你用柔情刻骨换我毫情天纵我心中你最重,我的泪向天冲来世也当称雄归去斜阳正浓我心中你最忠悲欢共生死同你用柔情刻骨换我毫情天纵我心中你最重,我的泪向天冲来世也当称雄归去斜阳正浓”。张传玉也泪花飞溅,他又想起了老父亲的惨死。

“归去斜阳正浓”众人拼命式的,狂吼这一句,连久不动的千瓦灯泡也微微摇晃起来。 

 马小飞抹去一把泪水,笑道“这是怎么了,唱着唱着,怎么都哭起来了?金柄,你来唱一个。”马金炳站起来说“好,我也不怕嗓子跑调,现在不唱更待何时。”各人心头一沉。金炳接着说“那我就唱个《潇洒走一回》吧。”张传玉一听就笑喷了,他想讲几句话笑话笑话他,出口却变成“好,潇洒走一回,咱爷们也是潇洒走一回。”

“好啊,金炳,唱!”众人欢呼。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马金炳荒腔走调的歌声引得一些未来得及运走的肥猪们都哼哼吱吱地探出了脑袋。大家哈哈大笑,齐说道“好!”

浓浓夜色缠绵良久,终于恋恋不舍地准备打道回府,东方渐渐显出东海县城挥之不去的忧郁轮廓,一些隐隐约约的灯光慢慢驶来。

刚坐下没多久的众人站了起来,都往东方望去,似乎能听到若隐若现的隆隆声。

张传玉走上前两步,看了一会,侧身对马小飞说“兄弟,准备好了吗?”马小飞笑笑“恭候多时。”他说完又转过身对着大家说“现在有人想退出,还来得急。”大家都不说话,弯腰拿起脚下的铁锨或扁担。马小飞点点头,又把王慧丢在地上的菜刀捡起,别进了后腰。

前面的隆隆声渐大,黑幕渐散,不远处的树枝都能看得见。

马小飞看着前方说“传玉哥,再唱首歌吧。”

“唱什么?”

“随便!”

“我只记得全屠洪刚的歌!”

“那就再来一遍!”

“好。”张传玉答道。

“我——站在烈烈风中!”张传玉一起头,众人又跟着唱了起来。

 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 

望苍天 

四方云动 

剑在手 

问天下谁是英雄”众人的眼泪再次飘飞,可浑身充满了力量。

最先两辆面包车开了过来,停在路边离张传玉马小飞们十几步远的地方,谭刚和保安队长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两辆大型推土机。司机看见前面二十几个人手拿铁锨在唱歌,就把推土机停在原地不动。再后面是十几辆大卡车,上面安全帽攒动。他们见停了车,纷纷拿着铁棒、砍刀,跳下卡车,巅巅地跑到谭刚身后,里外几十层的拥挤着,中间还夹杂着许多身穿黑衣,没有戴安全帽的人,一看就是地痞流氓。

面对近五百号人,剑之晶村二十几号人浑然无惧,他们高声把歌喝完。

“归去斜阳正浓!”

谭刚“啪啪”地鼓掌,可是没有人响应他,孤掌难鸣尴尬地厉害。他自我解嘲道“雅兴不浅啊。”

张传玉死命盯着谭刚,问大家“准备好了吗?”众人齐声说“准备好了。”马小飞大喊一声“杀谭刚!”举起铁锨就直往谭刚奔去。“杀谭刚!”众人举起手中的铁锨跟着往谭刚冲去。谭刚面色大变,一边往后退,一边大喊“胖子,胖子。”保安队长抡起手中砍刀发一声喊就往前冲去,拆迁队员哪见过村民拼命的样子,傻傻地提着铁棍不知道干什么,只有一些穿黑衣服的人跟着保安队长往前冲。

瞬间两边就接上了。保安队长虽然勇猛,但是兵器上吃了亏。一寸长一寸强。保安队长还没冲到马小飞面前,就被马小飞一铁锨劈在脑袋上,鲜血飞溅了出来。保安队长大叫一声,并不后退,满脸是血地仍然往前死冲。马小飞铁锨收势不住。保安队长挥刀就往马小飞胸前砍去。马小飞就感觉心口一凉,一道血箭喷出。张传玉和另一个黑衣人也已接上了招。他力气大些,一铁锨就将他砍翻在地。他离马小飞最近,眼见保安队长的刀要砍到马小飞身上时,刚想施救,又被另一个黑衣人缠住。谭刚躲到人后,觉得安全了,大喊一声“打,给我打。”拆迁人员见黑衣人这么勇猛,士气也受到鼓舞,提着铁棒就往前冲。双方混战一团。

推土机司机见状悄悄溜下推土机,远远地跑向后面。

黑衣人虽然勇猛,但兵器上处了劣势,不多一会,就倒下了十几个。拆迁队手中拿着铁棒钢管,虽然够长,但杀伤力不足。他们虽然棍棍敲在剑之晶村民身上,每一下也都让人伤筋动骨,但是剑之晶村人视死如归,根本不在乎那些内伤,只要有一口气在,就抡起铁锨拼命劈砍他们。

保安队长又被马小飞劈了一下,右边脸上长长的一道血口子,像蛤蟆的嘴巴式的,从上到下大张着。马小飞劈了他一下后,头晕了起来,他拄着锨柄呼呼地喘着气,胸前的血汩汩而流。保安队长摸了一把脸,提起手来一看,满手是血。他哼了一声,把刀含在嘴里,将外套一脱,上衣一掀,露出了满身横肉还有整个肩部一只张牙舞爪的龙。他脱完衣服后,拿着刀又往马小飞冲了过来。马小飞忙抬起铁锨,铁锨忽然重逾千金似的,他轻抬了下就累得头晕目眩。保安队长马上要冲到面前了,高举的砍刀寒气逼人。马小飞身旁没有一个人,村民们正和拆迁队互战在一起。保安队长的砍刀已在头顶,马小飞奋力将铁锨往上一横,心里念叨着“海洋哥,小爹,我来陪你们了。”眼见砍刀就要落下,突然它又失去了准头,没了力道,直直地掉了下来,而与此同时。保安队长那硕大的脑袋洒扬着鲜血飞转而出。马小飞愣了一下,就见保安队长没头的身体晃了晃,往旁倾倒了。他心中一惊,往前一看,马炳黎站在两米外。他像锄草一样,两腿弓步,侧身弯腰,双手握着铁锨,锨头已斜插入地寸许,锃亮着寒光。初次杀人,炳黎没有任何不适,他正笑盈盈地看着马小飞,“叔,别小看我啊。”“炳黎?”马小飞惊呼道“你怎么来了?”“不仅是我,小三也来了。”天已亮,太阳快要出来了,近旁小草,远处枝条,晨风中已温柔地分明。马小飞看见不远处小三和张传玉背靠着背。他们双眼通红,手中挥舞的铁锨,像飞机的螺旋桨。 

保安队长一死,黑衣人和拆迁队员士气大为减弱。他们边抵挡着村民愤怒的铁锨,边往后退。谭刚一见形势不对,自己几百号人哪能被几十个村民打跑?真要那样,他这个拆迁办主任也不用干了。他抢过身边一人的砍刀,猛地冲到了马炳黎的身后。马小飞着急中要提醒炳黎,却已然晚了。谭刚一刀砍在炳黎的脖子上。炳黎的血像猛然抬头见到的朝霞,映满了整个东方。马小飞大叫一声“炳黎!”眼泪就流了下来,他平生一股力气,提起铁锨直往谭刚砍去。

谭刚没想到一刀就要了马炳黎的命,愣住了。不过也就是一愣,他就迅速地退了回去,边退还边喊“打,给我打,打趴下一人奖十万。”重赏之下,拆迁队来了精神,他们嗷地叫一声,蜂涌而上。有些围不上去的拆迁队员,也不闲着,他们冲过桥,挨个猪圈找起猪。

马炳黎回家怎么也睡不着,天快亮时,他趁父母还没醒偷偷起了床。快走到村口时,他碰到扛着铁锨的周伟。炳黎见小三拿了把铁锨就去路旁人家也摸了把铁锨提上。他们还没走到养猪场,就见张传玉马小飞们和拆迁队员打了起来,就急忙跑了过来加入战团。

炳黎、小三刚来没多久,射正也跟了来。

朝正一直担心四弟闹事,所以在家也睡得不踏实,心神不宁地熬到窗边有了白晖,就起床去四弟家看看。他到四弟家听弟媳说射正起来了,已去帮大嫂喂猪,他就预感到不妙。朝正骑上射正的摩托车就往养猪场跑。他赶到时,刚好看见射正在停自行车。他也不停摩托车,直接跳下去拉射正。摩托车斜斜地又前行了一段,歪倒在路旁防洪沟内。射正挣扎推掇着大哥说“砸拆迁办的事,我也参加了。”射正力大,好几次差点挣脱大哥的阻拦。朝正没有办法,一个擒拿把他按倒在路沿。射正动弹不得,嘴里仍高喊着“放开我,放开我。”朝正把射正的双手别在背后,一手一腿抵着,腾出另一只手去捂射正的嘴巴。

在十万元钱的刺激下,拆迁队以一当十,本就人少的剑之晶村民立陷下风,先是年长的马仲常倒下,十几根铁棍和砍刀齐齐往他身上招去,根本不管他死活。双方都红了眼。马仲常啊啊两声,就不再动弹。接着是一向体弱的马大六,被人一棍砸在后脑,仆倒在地上后,又被追补了几刀。

李朝正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村民一个接一个地死于非命,泪水奔流个不停。但他仍紧咬着牙关不出声,他怕那些丧心病狂的刽子手们会发现自己和弟弟。也许,他真地老了。

射正见那些平时要好的兄弟,像麦捆一样接连倒下,他挣扎地更厉害了,嘴里唔唔着连声。

不大一会,村民基本上都倒下了,只有小三和张传玉翁婿俩还在硬顶着,但他们身上也是伤口纵横,鲜血直流。当张传玉再次被人砍了一刀快要倒下时,他转身一把推远小三“快跑。”小三借着那股劲,猛地冲出包围圈,再回头,张传玉已被十几个人包围在中间,铁棍钢管上下乱飞,只听到张传玉一声接一声的哀号。

李朝正看到这样的惨状,紧咬着的嘴唇再也控制不住,他呜呜地哭了出来。我真地老了吗?真地老了吗?几日间,曾经铁打的汉子,已流泪了数次。

突然,朝正感到手上一阵剧痛。李射正猛咬了哥哥一口。朝正吃痛不起,软了劲,李射正噌地爬了起来,抓起身旁的铁锨就冲了出去。这时,朝正突然听到倩尧的喊声“朝正,朝正。”朝正一侧脸,自家的猪圈旁,几个拆迁队员有的抓手,有的抓脚正把倩尧抬起来要往水渠里丢。

倩尧不放心朝正,偷偷地一路跟随。她看见朝正按着射正,没有吭声,绕到自家猪圈旁去看看那几头猪还在不在。从东而西扫荡的拆迁队员看见朝正家猪圈还有猪,二话不说,跳进去就要抓走。汤倩尧忙上前阻挡。拆迁队员恼怒不已,还有人敢阻拦,又见她是个女流之辈,他们也不打她,就想把她丢到水里清醒一下。什么人你都敢拦?

朝正忙起身,他大喊声“住手”就甩动起肥胖的身躯跑过去。刚跑到桥边的射正,听到大嫂的叫喊,提着铁锨折身就往猪圈奔去。那几个拆迁队员一见还有人敢来,丢下倩尧,抄起铁棍就包抄了李射正。李射正也不含糊,仗着个大力强把铁锨舞得密不透风。汤倩尧被摔地哇哜一声。她见射正一个人,怕他吃亏,摸起身边的大石头爬起来,边大叫着“强盗”边往一个队员的后背砸去。那名队员冷不丁被砸个正着,大痛之下,他转身抡起手中钢管就往倩尧砸去。倩尧哪见过这种阵势,呆呆地站着让人砸。朝正见了,心里猛地抽痛,好像已见到倩尧脑浆迸射的场景。他停住奔跑,悲愤地大叫一声“倩尧!”

电光火石间,射正拼着被砸几棍,往前一冲,从两名拆迁队员中间直挤了过去,挡在大嫂面前。射正个高,那铁棒没有落在他的头上,落在了他的后背。射正“啊”地大叫一声,还没缓过劲,别的铁棒又雨点般地跟上。射正啊啊连叫几声,一大口鲜血噗地吐了出来。他想转身举起铁锨再反抗,却再也没有力气。随着铁棒再一次落下,射正手中的铁锨脱落,人整个地往前倒去,临倒下前他张臂抱着瘦弱的倩尧趴伏在地,任铁棒在身上跳舞。

朝正嗷呜一声,心像被人揪去似的,喉咙也在同时一甜。他吐了一口,满是鲜血。

“狗日的!”朝正大叫一声往前冲去,肥胖的身躯带动一股旋风。拆迁人员认识李朝正,了解他的过去,心里多少对他有些畏惧。他们见他来了,动作不由地就慢了。李朝正冲到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像发疯似的,使劲平生所学,专往人的要害部位猛击,瞬间就有四名队员横躺在地,嘴里往外狂涌鲜血。他们或捂着脖子,或抚着小腹,哦哦几声就不再动弹。剩下几个队员一见朝正的神威,惊骇一声,丢掉铁棒拔腿就跑。

倩尧已爬了起来,她抱着射正的头,拼命地喊“四弟,四弟。”朝正也弯下腰,看着射正。射正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嘴角往外丝丝渗着血。朝正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射正啊,我怎么向俺大俺妈交待啊,射正啊!”朝正正哭间,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喊“叔,叔!”

朝正扭头,河对岸的路上,一个村民正趴在地上慢慢往前爬,眼里求助地望着他,嘴中轻喊着“叔,叔!”他已和血人一样,那些杀红了眼的拆迁人员和黑衣人仍拿着棍刀往他身上砸去、砍去。他们身后近百人的拆迁队员举着棍棒,嗷嗷地像叫着号子。倩尧看见他的惨样,惊恐地轻叫了声“小三?”

“哥,哥”朝正低下头,射正仍然闭着眼,嘴唇翕张着,嘴角不停地流着血。

“射正,弟弟,射正”朝正喊着弟弟,射正又不说话了。朝正扭头再看,小三已出不了声,他趴在地上,眼睛痛苦地看着前方,手直直地伸向自己。朝正又看向弟弟,弟弟的脸色愈发苍白,眼前紧紧闭着。这无比凄惨的景像,让李朝正悲痛欲绝,也让他怒火燃心。他饱含深情地对弟弟说“射正,哥给你报仇。”说完他把射正交给倩尧,抓起射正丢下的铁锨就


 

《美人鱼》伟人之作,顶星爷就是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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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人之作《美人鱼》,顶星爷就是顶自己

/剑之晶

环保的主题,搞笑的情节,泪奔的结局。《美人鱼》之前,星爷是艺术大师,寥若晨星;《美人鱼》之后,星爷是一代伟人,千年不遇。

身为商业影片,其实只凭开头,就足以笑傲影史。

荧幕拉开,污染、伤害,虽然触目惊心,却也司空见惯。

司空见惯,是因为多人拍过。而触目惊心,则不仅仅是他的天才导演让环保传遍中华,而且会很长时间,一遍一遍地传播。试问,星爷的电影,哪部你没有看过多遍?又有哪部能不让你看过多遍?

填鸭式的教育无用,强硬灌输的知识,也终究会被抛弃。我们所记住的是:世界上连一滴干净的水,连一口新鲜的空气都没有,挣再多的钱,都是死路一条。

所以,触目惊心的,不仅仅是黑黑的河水成片的污泥,成群的鲸鱼血染的海洋,而是他将严肃拗口的话题,以浅显易懂的方式宣传给世人的背后,他那不惧可能面临的打压封杀,甚至迫害的勇气,他那直面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甚或腥风血雨的精神。

很多人,很多有权有势的人,说他唯利是图,一生只认钱,连个可以说话的朋友都没有。他们一遍遍,一次次,威胁、打击,谩骂。很多有权有势的人,威胁、打击、谩骂!

诚然,他可能缺过钱,但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现在的他,不仅不缺钱,甚至还太多钱。他之所以和影视公司纠结那票房分帐,不是在乎钱,而是在乎公平。

这个时代,这个社会,可能什么都有,唯独缺的是公平,缺的是对个人的尊重,而多的是打着集体的名义,以神圣的幌子,去侵占他人的权益。

钱从不缺,缺的是公平。这公平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整个社会的。

如果真的缺钱,何必三年磨一剑?如果真地缺钱,为何拒绝好莱坞?

他不缺钱,他缺的是看到世人幸福的满足感。

他是艺术大师,更是一名伟人,而伟人是与民同乐的。

他用艺术,成功地吸引了我等凡人的眼球,让我们在哈哈大笑的同时,看到了这个社会最黑暗的一面,反思自己的麻木人生。人鱼,与人一样,能说,能笑,甚至更为可爱。而这样的族群,却成群结队地,被刀砍,被斧杀,被枪打,被炮轰,被声呐磨成血肉模糊的一片。这是童话,血腥的童话,但更是我们未来悲惨的现实,而且它并不遥远,或者正在发生。

人生来平等,但现在,人生来又有阶级。所以,如果我们一直如此麻木,总有一天,我们,你,我,他,这样的凡人,就会被划成人鱼的阶级,就会被刀砍,被斧杀,被枪打,被炮轰,被声呐磨成血肉模糊的一片。电影中屠杀的是人鱼,现实中屠杀的却是我们自己。

星爷的成功票房,有多人高兴,也有多人气恼。气恼的人,你不懂伟人的胸怀,你更不懂,高兴的我们在支持星爷的同时,更是在支持自己。黑他的人,伤他的人,都不明白,顶星爷就是顶我们自己。

滔天巨浪下,他不随波逐流。纸醉金迷里,他坚持自我。物欲横流中,他苦行孤傲

他被人骂做好像一条狗,他被人说成永远不会红,他被向太之流聚众围殴。所谓悲剧就是把珍贵的东西毁坏给别人看,他们就是想毁灭他,毁灭一个不甘平庸的人,毁灭一个想打破不公平世界的人,毁灭一个活在童话中、满心善良的勇士。

但是世俗的攻击算得了什么,肮脏的污蔑又能如何?他默默地,持之以恒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他是喜剧,他是童话,他坚持自己,不为所动。他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他最后能够笑对人生。

世界如此黑暗,屁民如此受苦。十八岁的呼格冤死,二十年才能平反,罪魁祸首不过是警告,不痛不痒。政府买地,几万一亩,不给,就烧死,杀死,撞死,诸多死。政府卖房,几万一平,不买,逼死,气死,忽悠死,还是诸多死。银行少钱,离柜概不负责。银行吐金,取之判刑牢底坐穿。我们被以集体的名义伤害过多少回?我们被那些伪占道德制高点的人伤害过多少次?我们被垄断话语权的人欺骗欺负过多少年?

星爷,是普通的,也是伟大的。普通,是因为他就像普通的我们,每一个普通的人,没有关系,不会叫嚷李刚,心存善良,不知有暗箱操作。我们只知拼命劳作,艰苦生存,我们只知再苦,再累,我们仍要坚持,屁民仍要坚持。

而票房的成功,属于他的巨大成功,让我们更加有了希望,让我们觉得终有一日我们也会成功。胜利,是他,也是影迷,或者更多的凡人,齐心协力,众志成城,筑成的胜利,当之无愧的胜利。

星爷之伟大,就是他能代表我们,能引起我们的共鸣。他是巨星,却不见巨架,他是天才,却不见倨傲,他是大师,却犹如凡人。为凡人代言,为弱者代言。强的人为自己,更强的人为大家,而伟人却为人类。

 

他可能没想到这样,但是却给了我们希望。他可能没有行动,但是他却做到了。我相信,他想到了这些,他做到了这些,他如愿以偿地给了我们这些。

影片最后小人鱼宁死不降,老人鱼力挽狂澜,而我,泪眼婆娑。

人鱼没有屈服,我们也不会屈服。我们不但不会屈服,我们还会更加抗争。千亿身家的富翁为救他人,都不畏一死,我等屁民,为救自己,又奈何一死?

我们的国家被一群贪官给占领了,我们的国家冷血无耻的政府给占领了。贪官不爱自己的子民,政府不爱我们的国家。他们还要我们爱他们,还要我们爱他们的国家。他们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资格,要我们爱他们的,这样的国家?

我们要的国家,不是打着“公有”的旗号,把别人的东西公有给自己,而不愿把自己的东西分享给别人。我们要的国家不是幻想占有的人在激昂演讲口号震天响,而愿意分享的人却辛勤劳作默默付出。

我们要的国家不是变换着高喊,政府来养老,政府帮养老,养老不能靠政府。我们要的国家是更多伟人毛周,少年时,即愿将粮食分与穷人,青年时更不惧牢狱,呼唤革命,中年时,更忍苦于窑洞不屑敌人之高官厚禄。

是的,无论如何,这是我们的故土,我们要爱我们的国家。爱我们的国家,不是空洞,不是虚无。爱我们的国家不是赞美,不是歌颂。爱我们的国家,是要批评,是要拯救。爱我们的国家要有行动,要有付出。爱我们的国家,就是打倒出现天价虾,天价鱼,打倒出现呼格冤死二十年,无人受责的政府,爱我们的国家,就是要打倒贪官,打倒不为人民谋福利的政府,

我们要的国家,是《白宫陷落》时,那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在废墟面前挥舞国旗就能救自己的亲人,就能救自己的同胞。

我们要的国家,是《火星救赎》中,面对生命,不计成本,举国倾力。我们要的国家是可以让我们安全、幸福、有尊严地活着的国家。

为了我们,为了我们的孩子,能有一滴干净的水,能有一口新鲜的口气,我们不能再麻木不仁。

无敌最寂寞,天才最寂寞,伟人最寂寞,人类是否也已寂寞?

善待生命,才能善待自己。

 

 



 

剑之晶教育介绍——江阴最强师资(在职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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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全科在职老师,高中全科启东名师

地址:天鹤安居巷80-82号
         春晖路213号(要塞小学正对面)
电话0510-86254366    18936063997    QQ442010796



            
习惯决定成绩、坚持成就未来
方式:
A周一至周五晚辅导、托管(此类学生学有余力时背诵唐诗、宋词及其它国学或新概念英语等)。B周末开课。C假期班。可一对一、一对多、小班制、大班制。小学生、初中生、高中生。
写作阅读书法、邵老师: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无锡市民间文艺家协会**、江阴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


开课形式,一对一、小班制。
科目: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生物、奥数、拼音、作文、阅读、书法、写字、绘画、国学讲座、新概念英语。
、王老师:在职、中学高级教师、英语专业、中考出题组成员。
3、彭老师:硕士研究生,中考英语、数学满分,奥林匹克化学竞赛全国一等奖。
5高考批卷组成员,2010、马老师:在职,幼儿、少儿绘画、水彩、水粉、油画、国画。
7、周老师:本一重点本科毕业,翻译,专业英语八级,高级口译人员,学校教师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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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18936063997    051086254366
地址:总部:江阴市春晖路213号二楼、三楼(要塞小学正对面)
          分部:江阴市天鹤安居巷80-82号一楼、二楼、三楼
          分部:江阴市西郊圣廷街7号(乐坊琴行)
分部:江阴利港镇兴港路305号


剑之晶老师:全国创新大赛第一名、全国数学建模大赛一等奖,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民-主党员,未扩招前985国家重点大学毕业。



剑之晶,中国民-主建国会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本名 [hide]李新建,1981年出生于连云港东海县,现居无锡江阴。2002年毕业于华北电力大学后,就职于某电力企业。在此期间成功申请三项国家专利,其中第一个专利“剖缆器”,第二个专利“去皮器”,广为报纸网络等媒体报道,曾在 “全国质量管理创新大赛”中获第一名。2007年中下海,白手创业,将笔名注册为商标,2007年初尝试文学创作,在各类报纸杂志发稿近千篇。其文豪放与婉约并存,***携隽永四射。2008年出版长篇小说《我嫁给了乡下人》。2009年出版的长篇小说《大学的救赎》被誉为“一部大学生创业参考书、职场指导书,人生打拼的实训教程。”2010年出版散文集《剑之晶莹》。
太多的理想耽搁于争论,更多的目标夭折于犹豫。凡事都要等到面面俱到,那永远也不会有开始的时候。每走一步都想众口如一,那永远也不会有完美的结局。
————《剑之晶莹》
剑之晶更多介绍,也曾彪悍的人生http://www.jyjjxhw.com/forum.php ... ;tid=59074#lastpost
 

典范英语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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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教教学,全英文教育
 

免费加盟剑之晶教育,共创连锁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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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盟剑之晶教育,共创连锁品牌

 


参加政府组织的会议时,蓦然发觉,教育和旅游已并列为第二产业,而第一产业虽然仍为地产行业,但一直在萎缩。所以,教育是朝阳产业,值得选择,适合努力。

现代社会,单打独斗已然不行,合作并肩才能共赢。欢迎各行各业的朋友,加盟剑之晶教育(无锡江阴市以外地区,前期25个店免加盟费,收培训指导费3千元。不加盟,只培训收取1万元。),统一字号,共建属于我们自己的连锁品牌。如果有一天,当我们门店众多、兄弟集全、大家齐心协力时,上市称雄也未为不可。

授课方式:一对一为主,小班课为辅。

人群:418岁。

内容:语数外物化等文化科为主。

一对一优势:1、将岗位细化,如肯德基或麦当劳一样,随时缺人,随时补,不怕员工频繁跳槽。2、所需师资只需某一章节或某一学期精熟,所以培养老师周期短、见效快。3、一个教学老师同时只负责一个学生,整体只负责数个学生,所以提高成绩迅速。另有联系老师、维护老师等,一个学生受几个老师关怀。4、同比,费用较低,家长承受得起。

合作人群:各行各业都可以。

工作时间:由于是课外辅导的家教形式,所以时间以平时周一至周五的晚上为主,周末和假期白天为主。

具体请咨询18936063997,微信和QQ同号:442010796.

无锡江阴教育学习中心地址:

1、  江阴市澄江中路5号东都大厦4楼(市政府广场西50米)

2、  江阴市春晖路21323楼(要塞小学正对面)

3、  江阴市人民中路41号海澜商厦8楼(步行街东10米)


 

如何学好高中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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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学好高中数学?

                         /剑之晶

高中数学曾是我的梦魇。开学没多久,同学和老师就难得并肩一次给我下了论断:以后你的数学会很差。

可怜的我,上课第五分钟起就卖起了萌,也直到那时才相信这世上真地有天书。好不容易装模作样到了下课,忙找几个刚认识的同学聊聊学后感,希望能有个把两个和我一样晕头转向的人。不料这些各个中学考上来的学霸都不约而同地一脸鄙夷,意思很分明:“这么简单,你都不懂?”好在初识不久,他们不知我水深水浅不敢过分放肆,就半不耐烦半带炫耀地给我讲解了。无奈,仍是天书凡人不可领悟。我在把周边同学烦得都想和我武力PK的情况下,只能去求教老师。老师更是一脸诧异:“这可是最基本的概念啊?”谁说不是呢,若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来秀下限?



那段时间我最常问的还不是数学怎么学,而是“有机会上中专,你去不去?”同学们的回答基本上都是:“去啊,当然去啊,不去是傻子啊!”我听了心里更加苦涩。晚上在宿舍,我按正常习惯做百十个俯卧撑,拉着上下床再来百十个引体向上,最后在同学们的目瞪口呆中耍几个一字码。对面的兄弟一脸艳羡地说:“你学习这么没天赋,怎么不去考个体校中专啥的?”学霸们用词都不一样,还没天赋。三年以后,这位同学如愿以偿去考体育了,也如我所料的,复读两年都没有考上,文科太烂,体育更烂。但出乎我意料的,他卖了两年咸鱼后去鲁南教高中了,而且不久就混成了教研组长。无他,理科棒棒的,高中某次物理竞赛他还多过我一分。此人也是传奇人物,后来嫌教书赚钱少,去开重卡,被爆胎把一只手炸得支零破碎,幸亏医生耐心,给他缝全了,也万幸,他没把脑袋伸进去,否则缝上了估计用处也不大了。于是,他不想教书育人也不行了。

初中前两年半,我相当于只把肉身寄存在教室。中考前几个月,我的元神归位了,豁出去拼了小命破釜沉舟一把,没想到竟然上演了大众都喜闻乐见的逆袭,从垫底辣哥成为中考学霸,考上了那时每个初三生都梦寐以求的中专。现在的学生,一般不理解当时中专炙手可热到什么程度。考不上大学,或者考不上好大学,大不了复读个两三年,要么梦想照进现实,要么走进现实去工作。前者的前者有马云,前者的后者有俞敏洪。而且相对冲刺中专而言,高考复读这种情况算不上凤毛麟角,也是世所罕至。不是说高考难,而是人生苦短,上大学太耽误时间。就算你考上了大学,读中专的都快毕业了。等你快毕业了,读中专的都当了领导了。

初一时,本班有70多个学生,初二只有34个大概,那一半多的人都识时务为俊杰,早早退学农田里做弄潮儿去了。余下的人中,几个是无地阶级的城里人,还有个把像我这样识时务到农田没两天又识时务地逃回学校的,别的大多数都是野心勃勃准备冲刺中专,以后出来想做领导的。而那一大半野心勃勃的人,其实刚进初一我就就发现他们的与众不同了。那是不可思议的成熟,除了成绩上遥遥领先,而且海拔和体重上也是高高在上。当时我是百思不得其解的,直到初三才偶然得知他们已至少把初中上了一个遍。什么叫上了一个遍,就是读完初三,回到初一再从头读到初三。什么叫至少?因为有的人读了两遍。到了初三,本班人数再次超过70,这多出来的人,就是立足初三复读的。人员构成有本校留级的,也有他校转来的。课间常听他们聊:哇,你去年中考时和我一个考场啊。不对,岂止去年,前年我就发现你了。你要是和我合作一把,互相帮助一下,没准我们现在都中专了。就是,就是,今年一个中学了,以后一定要互帮互助。

如果高考之路是独木桥的话,那么中专之途就是走钢丝了。在这种情况下,我竟然逆袭上了中专(具体,另有他文所著),而且我居然还听信班主任说我年纪小,以后上大学更好的话,放弃了上中专。

刚放弃上中专那会,我虽然没有亲耳听到,但明显脑补地到:这小子,读书读傻了,连中专都不上。看他那熊样,以后有他后悔那一天。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好吧,我已然后悔了,上了高中数学课,我就后悔了,我当时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会来上高中呢?现在高中同学也说不去上中专是傻子,我真是傻到家了。有时候,我是个感情很丰富的人,看着手撕鬼子,裤裆里藏手榴弹都能感动哭的人,偏偏在那段时间欲哭无泪。

半个月后,有一个同学突然不来上学了。他的同桌告诉我们,他的中专录取通知书来了,他去上中专了。而我虽然考上了中专,可已然没有回头之路,我的名额已被人顶掉了。问世间能有几多苦,恰似考上中专没去读。

问人不得要领,看书一脸迷津。我只得延用逆袭英语的方法——读。地不分南北,时不分昼夜,使劲读!疯狂读!拼命读!

初三上学期期末英语我考了个吉利数字,18分。英语老师给我的建议原话是:“每天早上读半个小时英语,不一定要记下来,只要读,包你以后能及格。”那段时间我很听话,每天老老实实地读,而且还自作主张每天读两个小时。不认识的单词,能问到最好,问不到就瞎读,反正是拼命读了。不仅读英语,把别的科目也读了,然后配合着做点习题,主要是读。三个月后中考时,英语92,总分年级并列第一,另一位是岁数快比老师大的帅哥哥。

学数学,却没有人给我什么好建议。初进高中,同学和老师,连名字都叫不全,想找个人诉苦都要费下思量。因此,我只能不知死活地自救。

早自习之前及老师未来之时,交集、并集地大声狂读,不顾别人白眼乱翻。中午吃完饭就一路小跑至教室,函数、值域地朗朗而言,哪管他人冷嘲热讽。晚自习后还要点着蜡烛,子集、全集地再吊吊嗓子,已然成为午夜的一道风景。

一个月后的月考,我忐忑不安、聚精会神,虽然大多模棱两可、似是而非,但好歹做完了,写全了,满满的四页纸,而且用时不到一半。剩下的时间我又装模做样的检查了两遍,就百无聊赖地东瞅西看。左面的帅哥,看我不时瞄他几眼,哼了一声,把卷子一盖。我脸上一阵发烧,赶快别头。右面的女孩,耐不住我炙热的目光,小脸慢慢变红,低声说“有老师在!”我脸上更是汗珠成串,忙俯首甘为孺子牛。试卷可是不敢再检查了,本来就不知对错,万一再把好不容易蒙对的题目改错了,搞不好我能嚎啕大哭。



终于考完了,忙贱贱地问这问那的,学霸们当然又是so  easy一番。此时我已一改初来时的实在,也不怕雷劈地装起了叉叉,“还好,还好,我半个多小时就做完了!”最后终于问到一实在人。他和我一样的是,左顾右盼占了不少时间,不一样的是,最后他趴在桌子上默写《虞美人》: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一遍一遍地,默满了草稿纸,不够还问老师要了一张。这个实在人,在高中政治会考时,最后几大题不会做,秉着必须填满的原则,写了半试卷的宋词。他向我们传授经验:万一批卷老师是个文学爱好者呢?说不定能给我几分。而最后的结果是,他政治会考通过了。我们是理科生,高考不考政治,只要会考能过就行。

两天后,月考出成绩,我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我的数学成绩居然第一,虽然,又是和一大我四岁的帅哥哥并列。不过,我已成为表情帝:这也能行?这居然也能行?

而那些说so  easy的同学则是我们早就习以为常或者亲历亲为的表现:我只不过是粗心、笔下错,巴拉巴拉的。

从那之后,学校的蜡烛脱销,同学之间兴起了一股读书热。冬天很浪漫,满屋烛光,少年的心同桌的你。夏天很天然,窗里蜡烛窗外人,身着短裤任风吹。

我深知自己的斤两,像差额选举全票了王元旦的这种好事,是可遇不可求的。于是乎,继续提心吊胆了半年。在这半年里,我在狂读数学的同时,也额外买了数学练习狂做。碰到不会错的题目,不管别人忙否,乐否,死缠烂打了问完写全。同学实在太忙,那你就去纠缠老师。放心,正常情况下,就是老师再讨厌你,就是你的水平再差,当他感觉到你是真心实意想学习时,他也会全力以赴帮助你解决问题。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不是凭空冒出来随便喊喊的。切记,能问会搞懂最好,不会不懂的话,一定要问完写全,然后第二天狂读,狂读,再狂读,然后再狂狂做。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半年内的大考小考,我考得都还行,基本前三。许多说SO  EASY的同学撇撇嘴,“不过是死读死学出来的。”我忙诚惶诚恐地承认,是,是,笨人要先走。数年后,当我大学放假,在街上看见一个同学在卖水果,我不等他说,忙先老老实实地承认:我不过是死读死学出来的。他眼一翻,你再矫情,我就再多送你几筐苹果。

第一学期期末,整个地级市,四五个县七八个区联考,出得数学那叫一个难。考完后,我都快崩溃了。我有两大题完全没看懂是怎么回事。两道大题啊,100分的试卷就占了近20分。我前面都没心思检查,时间全耗在那两题了。最后,看时间不够,能写多少就写多少,惶惶然地交了卷。这下我没敢问问别人是不是so  easy。现在他们都不在我面前so  easy了,而我一有类似的询问,他们就诅咒我被雷劈。虽然我的成绩已稳定班级前三,年级十五。但是天地良心,我是真地心里没底啊,每一次都是,尤其是数学。

垂头丧气地回家后,遇见几个初中同学,中考我的成绩可是甩了他们八条街,于是我又阴暗地想找点心理平衡,就问他们感觉数学怎么样。这帮同学一点也不会察颜观色,一窝锋地so  easy,而且还给我讲解了起来。你别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难道是我想得太多,考虑复杂了?这一想,整个人又不好了。真是不问还能谈笑风声,一问自找难看,我灰溜溜地赶快回家找个地方凉快。

度日如年四天后,我和小伙伴们再次惊呆了,我考了90,老师说整个地级市过80分的都不到30人。我们可是在江苏啊,全国高考看江苏啊。

我拿到试卷直翻至最后,那两题总共扣了5分,近20分的题目,在不会做的情况下,加起来只扣了5分。无则加勉,有则改之。我分析对比,对比分析后,总结如下——步骤得分。

譬如,一个大题分8步。前12步,那就相当于“解”“因为”啥的,实在不懂,把题中条件抄下也可以。第3步不会,好,跳过。第45步,大概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写。第6步很关键,又不会,跳过。第78步收尾,认认真真写。8步写了6步,那2步就是不会的。按步得分,那2步单值分高,但和6步比起来算小的。何况,你是不会做的题目,让你写出了6步,得了一大半的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万一老师一高兴,漏看了几步,直奔答案,对了,满分,那不就美食从天而降?

再简言之。把大象装冰箱需要几步?答案:三步,第一步,打开冰箱门。第二步,装进大象。第三步,关上冰箱门。第一、三步,我们会。第二步,怎么把大象装进冰箱?不会。三步会了两步,共9分,第二步难,4分,扣掉可得5分。运气好,第二步难,但考察的是整体,第二步只有23分,那就得67分了。

90分的试卷,大题扣了5分,还有5分就在我前面没检查的,也就是我粗心了,笔下错了,巴拉巴拉的。也就是说我在最后那两难题上,花了太多的无用功,如果稍微匀点时间在前面就能多得5分。得1分,超千人。之前,这种易得分,我是一个不丢的。现在大概,事实上,我也有点膨胀,认不清自己,非要把那两大道中怎么把大象装进冰箱给想出来,于是乎,本该地级市几十个高中前5的数学就被我给葬送了。

不过,从那之后,我就算彻底认清了应试教育:你可以不懂,但你不能不做。你可以当时背不下来,但你不能不重复的读。记不下所有的细节,可以大概知晓基本的框架。我不能知晓南京和上海之间的所有小地名,但这不妨碍我沿着大方向到目的地。

有的人会问,你当时记下的题目,下次还忘怎么办?或者当时费了半天劲,完全记不住怎么办?

我回答,不要把自己当天才,真要过目不忘,一点就透的话,你还会有上面的疑问?我当时读时,并没打算一次记下来,而是每天记一遍,重复很多天。这回记住了,过了一段时间忘了,再记一遍。学习就是重复的过程。几道题,你记一小时没记全,我分六天,每天读个10分钟,你看哪个效是更好?感冒了,医生让你吃三天六顿的药,你非把药攒一起,一顿吃了,有效果?不吃死你就是好事了。记题和吃药一样,第一天十分钟没记下来,没事,第二天再记。你刚吃下药,就开始着急火燎地说无效,要去找医生麻烦?你不是病人,是医闹吧?再说今年感冒了,就指望治好了,以后一直健康了?

有的人会问,题中那么多数字,变了怎么办?

这个是典型的主观臆测了啊。你如果连题目的数字都能记下来,有这记忆,你成绩会差?你小学时最好的朋友,隔个几年没见面,搞不好连叫啥都忘记了,你还能保证你记下个难题把数字一直都记住。你所能记住的就是个典型,相当于记住个公式似的,把数字往里面套。时间一久,你连公式都不一定记得住吧?小学同学,一时想不起名字,但你依稀记得他还欠你五元钱,或者你偷了他一块糖。总之,你脑子中有印象,这人是我小学同学,当年同吃一块咸菜长大的小学同学。再多细节,不好意思,你给我提示下。或者好比南京到上海,路线记得,去时穿的什么衣服你忘记了,换身衣服,就不知道怎么走了?

综上,所以,首先设定个小目标。譬如:只要读,记不下来没关系。

千里之行,始于硅步。千万不要没事找事干,上来就设置个很难的目标,非要一次性搞懂,非要一次性记住。今天搞不懂,明天搞,明天搞不懂,后天搞。后天还搞不懂,记住步骤怎么做就行。安装电脑,你记得插哪个线,在哪开机,这些套路就行。你需要知道开机后屏幕为什么会亮,电能如何到达主机,主机如何调动CPUCPU如何驱动显卡干嘛?反正电脑亮了,游戏能打了。当然,有的人把原理搞得很清楚,但是你游戏打不过我。数学原理你说得头头是道,考试考不过我。应试之下,然并那啥。

其次,一定要行动。有的人觉得数学差,就逃避,就把数学放最后做,做着做着夜深了,月亮奶奶都跳完广场舞了,余下的扫一眼,不做了,我应该也不会。听过把帽子扔过墙的说法吗?这墙你不一定爬得上去,那就先把帽子丢过去,你就会增加动力,要把帽子捞回来,没准那是某种有特殊含义的礼物啊,丢了有人要拎你耳朵。当然,实在爬不过去就没办法了,毕竟你尽力了啊。所以说,考试时先做简单的题目,做作业时尽量先做难的科目。在你状态最好的时候,先做难的。把最好的青春先献给数学。不会的,一定不要放过。这个不放过,不是你大眼瞪小题,一直神游,而是让你跳过。如前文所提,事后,问全写完,多读多背。不要怕当时不明白,你刚出生几个月时叫“妈妈”,那时你就知道“妈妈”这两字是什么意思了吗?只要去做,总有你会明白的那一刻。再说了,明白不明白,又不影响你得分?

再次,会做的题目一定要做对。重点:重复学习、练习,会做的题目一定要对。练习时,碰到会做的题目,一般不要放弃,再做一遍,提高速度及准确率。当然,做过好多遍的,忽略。

最后,送大家几句话。

一、              自问。一般的学生:“今天学了几个小时的习?”优秀的学生:“今天还有几个小时可以用来学习?”要主动寻找时间来学习。学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天赋比你好,还比你努力。

二、              图书馆理论:“等有了图书馆再学习的人,有了图书馆也不学习。”不要给自己找理由,要等条件全备了再去做事。“有点累、吃得太饱、明天更有精神”,这都不能成为阻止你现在学习的理由。

三、              墨非定律:当你觉得某事可能发生时,某事一定会发生。我今天不学习,以后会不会后悔?这个难点放过了,以后不一定会考吧?不好意思,一定会后悔,肯定会考。

注:作者简介,剑之晶,民主党员,90年代,未扩招前985211院校本科,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数学竞赛全国比赛一等奖,全国创新大赛一等奖,七项专利大赛获奖近20万元。出版长篇小说《我嫁给了乡下人》,《不要让你的大学白上》,散文《剑之晶莹》。短篇文章散见杂志报刊超千篇。80万字长篇小说《水晶之都》与影视公司签约。

    希望此文能对读者有点益处,祝同学们早日蟾宫折桂、上苑探花。欢迎加鄙人微信或QQ442010796,共同探讨人生!

                                                  2016812


 

英语初三才逆袭。别放弃,你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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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初三才逆袭

/剑之晶

---------引子:我初三的时候才奋起,最终结果也赶上了。我相信初三的你,或年级更低的学生朋友们,更能够成功逆袭------------

              

初三寒假,成绩下发,英语18分,数字很吉利,分值有点小。此时此刻,任你再装疯卖傻,也不能无动于衷

如果你想像不出地狱是什么样子,别急,等到初三的时候,你就会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如果你成绩很差,那么你就会有幸感受一下什么是高级地狱——炼狱。当然,你如果非自欺其人地说喝了孟婆汤,什么都无所谓,那么恭喜你,你八成投了个苦胎了。不是初三时痛苦,就是初三后痛苦。躲得过初三,逃不过十五。想装疯卖傻?门都没有。

为什么不是高三?在这大学泛滥的情况下,你只要进了高中,闭着眼都能摸到只大学,分数不在高低,有分就行,实在没分有钱也行。而高中就难得多了,录取率百分之五十还不到。最最可怕的就是这百分之五十的录取率。你要是百分之十的录取率,大多数人没希望,那曲高和寡,没几个人在上面花心思。你要是百分之九十的录取率,那是个人都能上,也没有太在意。就是这百分之五十的录取率,只要努力点感觉谁都有机会,于是,竞争来了。而上了高中就相当于上了大学。上大学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人生也不一定完美,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大学已成了常态。大学,就像头发一样,可能用处也不大,但你没有头发试试?诚然,有人光头也挺帅,但你敢光头吗?十来年后,两个失业游民相亲:你什么学历?中专。对不起,我大学,我们不般配。想象吧,同学们,不努力,你连个朋友都没有。家长们,不努力,你连个儿媳都不一定找得到。所以,高中的炙手可热就理所当然了。

想上高中,在这之前,你家里有点钱,有点权,动用点关系,想上哪就去哪。现在你试试?你是市长怎么了?你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不是孩子?你敢走后门,小心我告你。为了下一代,父母啥不敢干?流血牺牲怕什么?前段时间为高考减名额的事,江苏的家长都敢去堵省委书记,别说你小小的市长了。为了孩子,豁出去了。这要是整倒一个权势人物,那我就名传天下了。就算整不倒他们,让他们给整倒了,说不定还流芳百世,泽被子孙了。

言归正规,那年冬天的成绩单满纸绯红,端个全军覆没,我揣着这大红喜庆的家庭报告书,一路哭丧着脸回到了家,连每天必读的金庸、羽生啥的连瞅一眼都没了兴趣。我难过的倒不是我的成绩,而是我的未来,我的人生。顶多,顶多,这无忧无虑的学生生涯还有半年就要走到了尽头,下面不是去做农民就是农民工了,你碰到这事谁不着急上火的。高中是从来没有指望过,中专中技更是想都不用想。那年头和现在刚好相反,高中就好比辆宝马,而中专就是架波音,宝马虽贵,但从不乏见,波音就不同了,只应天上有,中国几回闻,就算有人送你一架,你都没地方停,地皮这么贵。这不是说那时候的大学容易考,而是中专相对高中就比较难,而大学相对中专那更是难上加难,中专是波音,大学就差不多是变形金刚坐的大飞碟了,有钱都没地方买。

未知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未卜先知。还有半年,你就要成为一个农民了,或者一个农民工了。其他相当一批和我有着相同命运的人,都提前过起了及时行乐的生活。今天旷个课,明天迟个到,七十人的班级,一天到晚给人的感觉就是稀稀拉拉。老师现在也没工夫,更没心思管你。如果他有权利的话,早就让我们土豆下山,滚蛋了。

相对而言,我是个有理想追求的人,我不想做农民或者农民工,而且是个14岁不到的农民或农民工。杀人放火,警察都不一定管你的年纪。这不公平,为什么不让我14岁才上幼儿园呢?那就能无忧无虑地到30岁。想想就美啊。不过,也只能想想。

我的英语为什么这么差,一大半的功劳归我,一小半的功劳要归属我伟大的父亲。我们那会初一才学英语。学了英语两个月后的期中考试,我英语考了75。回家看见我伟大的父亲,我很是不好意思,毕竟小学成绩还不错的。一不好意思了,就没自主表白,而是等他提审发问。伟大的父亲一脸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笑得我浑身发毛。有经验的同学都知道,如果父母阴沉着脸,那多半就是骂你几句,不痛不痒。如果父母满脸愤怒,那顶多也就是揍你两巴掌,然后你干嚎几声,一切该咋过还是咋过。如果父母脸上堆着的是高深莫测的微笑,那么你的炼狱生涯就要提前开演了,他们会把你往死里的揍,这个揍累了,一边歇着,那个过来揍。这个正揍着,那个刚歇了两下,又迫不及待地抢了上来,让我再揍两下。别看电视上说打小孩是犯法的,警察被揍得更多。

当我伟大的父亲这么微笑对我时,我一边偷瞄他的手脚,一边偷瞄向门口,看我那更伟大的母亲藏在哪,是不是随时准备对我围追堵截。

伟大父亲微笑完终于开口了“考了20,还是30?”话音未落,我就感觉满院蓬筚生辉,仿佛天主菩萨下凡,暖洋洋、舒畅畅,和电影特效里的情景感觉等一模一样。

父亲为什么伟大,父亲就是这么伟大。

我一扫阴霾,满面红光,骄傲而且自豪地说“75”,同一时刻我突然想到了父亲26个字母都不一定认得全,就很欠揙地还把试卷拿出来给他看,教他啥叫YES啥叫NO

在伟大父亲的慈祥笑容里,我真正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生活。而在他的殷切期望下,我也马不停蹄驷马难追,一个月不到就不及格了,再过一个月就三十四了。英语都差了,别的科目也不好意思太好啊。于是,我的成绩单动辄就哀鸿遍野。

所以,有时候,我们的父母们,我们的可怜成绩不全是我们的杰作,军功章也有你们的一半啊。下一辈,虽然无权指责上一辈,但是你要相信你的孩子,要鼓励你的孩子,不一定要有好成绩,但一定要让他尽力,让他养成一个好习惯,培养一个好性格,以期得到一个好人生。好的成绩不代表好的人生,但是好的习惯、好的品格能代表好的人生。有了好的习惯,好的品格,你的成绩难道不会好?

受时代限制,我伟大的父亲一直想让我做一名光荣的杀猪匠,像樊哙一样,一个杀狗的,列传里介绍,少怀天下志,常操刀以试之。

日子难过,年年过。成绩差也就罢了,还碰到个猪狗交接的春节,真是猪狗不如的岁月。

第二学期开学没两天,同桌的她,老狼非要和我比赛桌球。若我输了,就请她喝一周豆浆,若我赢了,就把老师布置的《琵琶行》背出来,背不出来请她喝豆浆。你说,一个女孩子和我这男生比赛啥桌球,比比身高胡子啥的,不更靠谱?当时,大家都快做农民工了,都没几个人听课,就更别提什么做作业了。

好吧,你想喝豆浆,你就直说好了,还搞这么大形势。然,生为男生,正在青春发育期的男生,那和傻子也没多大区别。在家就不用说了,属于端碗吃肉,丢碗骂娘的。明明一毛钱不挣,吃父母的喝父母的,还天天嫌父母这个一窍不通,那个闻所未闻。在校就更明显了,臭美、义气、追星,这也就罢了,还特别特别喜欢逞能。看隔壁班那个马尾女生不?我敢扎她的自行车。看那个带黑眶眼镜的老师不?我敢当面叫他外号。我能干嘛干嘛,我敢干嘛干嘛。可敢干嘛干嘛,就是不敢把成绩干好。

我明知老狼阴暗的心理,偏偏就还乐意和她一起阴暗。你不就是想喝豆浆吗?我可以让你喝,但我要赢了你的桌球,然后背上那个啥啥行的,然后再潇洒地让你喝。对,正儿八经赢了后再让你喝。这就是大国风度。印度想要我们的地,我们揍他,打赢了,我们主动后退,然后把地让给你。你想要不行,我不给你不能要,我给你才能拿。

桌球,我是轻松赢了,从头至尾,就没让她沾手。背书,我一翻,我英明的土地爷啊,这比中国历史都长啊。大国风度也是要资本的啊。我忙投降,掏出5元零花钱,大方地说不用找了。

大概我前面太嚣张,同桌的老狼翻脸不认人,非要加大筹码,让我每早买了豆浆,还得送到她宿舍门口。这成何体统?我堂堂18的小鲜肉,一大早就提前进入农民工角色,给你送豆浆?我祖宗八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我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一直以来都平安无事,其乐融融啊,桌子上连个三八线都没画过。后来,我大胆地想了一下,莫非想和我花前月下,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一想,我更加恐惧,虽然刚过了年,我虚长了两岁,但我毕竟十四周岁还未满,这么嫩,这么鲜的年纪,就要让一个女孩子给扒拉住一辈子?不能,坚决不能,青春期再傻也不能傻到这程度。我忙严辞拒绝。

老狼听了二话不说,上来就给我来了一口。我大痛,抓着她的头发乱扯。而她和书上宣传的著名共产党员一样,任凭你如何拷打炮烙,就是坚不松口。她拼命咬,我拼命扯。我一米八,她一米六不到,咬着你的肩头,像不像脖子上围了块貂皮,正耷拉着貂尾?

当时可没有这么富贵,我眼圈都红了,幸亏青春期死要面子,还能强忍着没流出来。好不容易拨扯下来后,她披头散发地喊,“你欺负我。”我还没反驳,边上一个看热闹的同学上来问,你怎么辜负她了?是欺负。对啊,辜负啊。欺负。辜负。欺负,滚一边去,我没有欺负她。

最终结果,那晚我啥事也没干,就背《琵琶行》了,像中国历史一样长的《琵琶行》啊。长篇累牍,一气呵成,我当然没那个本事。我一段一段地背。有的一段有点难,我就几句几句地背。这么背完,有个坏处,就是背完一段,得找人提示下段开头一句。没办法,我又把每段开头第一个字串起来。背完一段,我就想想那串到哪了,找到第一个字,理清那一段。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贵。若为自由故,二者算个毛。我豁出去了。最后总算七七八八能背个差不多了。由于背书用脑过度,我拿着《天龙八步》放松一下到了半夜鸡叫。

昨晚那么辛苦,早上自然要迟到,快到中午时分,我终于赶到了学校。还没到教室门口,就感觉到了异样,听鬼故事才能有的寒冷正团团由内飘出。我近前一看,下面溜溜站了数排寒蝉凄切的学生,包括同桌的老狼;上面,溜溜站了一个生无可恋的老师,正吆吆喝喝。老师看见了我,为找到一个新目标而高兴,同学看见了我,为有人分担而庆幸。“李小剑,你还知道来啊?”“这个,昨晚看书,哦,不,背书,背得有点晚。不好意思,有点晚,有点晚”这话说得,连我自个都觉得底气不足。而同学们早就开怀大笑了,有几个女生笑得鼻涕都出来了,忙急急找纸巾。而老师,不愧为老师,我看到他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尔后接着鬼故事似的寒冷:“背书?背《天龙八步》?”啊,怎么这也知道。我一脸发窘。好在老师不等我回答就接着说“你和他们一样,也给我背《琵琶行》,反天了,好几天的作业竟然都没做。”

接下来就是大家喜闻乐见的桥段了。我洋洋洒洒,虽然也偶有疙疙瘩瘩,但不影响整体气势恢弘,如长虹贯日,似银河飞落,把老师、同桌、同学、他们、我们,彻彻底底地,结结实实地给惊呆了。什么叫大国风度?这才叫大国风度,大哥一样的风度。

中国历史一样长的文章,我背完了,鸦雀无声,怎么可以是鸦雀无声?怎么也得来点如雷掌声吧。当然,我可不敢这么作啊。虽然小有得意,但也得强装谦虚,尽管也没人夸我。半张了半天嘴的老师,终于又张了张,张了又张,只吐出几个字“回座位上吧。”

我噔噔地径直走向座位,多少年后,耳边还时常回荡着我回力鞋轻击地面的声音,再多少年后,好像回荡的声音就越来越大,感觉像穿了双打了铁掌的皮鞋。也是很多年后,我知道那天早上语文老师再一次失恋了。

“你们也都坐下吧”语文老师终于恢复了常态“几个月后的中考,你们都将被李小剑踩在脚下”我脸上一阵发烧,这老师失恋都失得糊涂了,但我内心还是有些小激动的,当时可能还因为这一句言不由衷地夸奖流下了几滴眼泪。为什么不能确定是否流泪,因为老师后面还有一句,“虽然李小剑的成绩垫底,你们都是优秀生,但是……”老师,我何时垫底,我顶多是并列垫底好吧?

不过,不可否认,我上语文课时确实要专心了些。语文,好像也不怎么难啊。生字生词会写,多背些成语词语,阅读理解,捡点正能量写写,作文先抑后扬,前面不管怎么写,后面总要歌功颂德一番,感谢国家感谢党,夸夸老师吹吹家长。

语文老师违心地夸了我后,英语老师也不甘人后,毕竟我英语成绩差点就是个位数了。她巧笑倩兮地对我说,真地是巧笑倩兮地,那位英语老师长得活似刘亦菲,只是眼睛比刘亦菲大点,美点,而且从另一件事情更能证明英语老师的美丽,我初中毕业两年后,她不幸因病去世,所谓红颜薄命,人间不配拥有她的美丽。致敬。

英语老师和我说的话是,每天早晨起来读半个小时英语,不需要背,只要读,每天坚持半个小时,我包你中考英语能及格。

能及格?这个这个,光及格有啥用?

我可没傻到反问老师啊,我那18分的成绩还尸骨未寒呢。

虽然我不太相信老师的话,但是礼尚往来。老师你正眼看我,那我就办点正事。多少年以后,万一我的小小剑问我,DAD,你以前怎么学习的啊?我总不能像他伟大的爷爷一样回答,少怀天下志,常操刀以试之。

当天晚上,我读完《倚天屠龙记》后,勉为其难地读了半小时英语。第二天起得早,鬼使神差,又读了半个小时的英语,以后慢慢延长。

这英语,别人是单词都认识,合在一句,不知啥意思。我是字母都认识,合为一词,不知啥意思,当然就更不知怎么读了。想,就是一件事情失败的开始。别管那么多,我只要读就行了,至于读得对不对,那就是另一个层次的事了。读半边你会吗,连蒙带猜你会吗?反正我吭吃大声地读起了连正宗英国乡巴佬都听不懂的英语。

早起了没几天,我就觉得上学路上花得时间太多,向伟大的父亲提出要去学校住宿。住校后,早上读个一小时没有问题。

开始,贵人多忘事。昨天看这个词,这么读,明天看见这个词,又那么读。这多好啊,永远不喜新厌旧,同一个词能读出各种新意。

乱归乱,但这丝毫不妨碍我对单词乃至句子日渐熟练。这个单词好像是昨天见过,前天好像也见过,今天又见到了,搞了半天,原来一本书就没几个单词啊。这个为什么加个S啊,这个为什么加个ING啊?越读,荒腔走板的英语读得越顺,越读翘胳膊伸腿的单词越眼熟,越读发现的疑问越多。而且,最最神奇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明白这儿就该填这个。为什么?语感。中文,小孩说:我要吃饭。大家都听得懂,没毛病。我要吃饭饭。大家也听得懂,但是有毛病,大人不这么说。

由于住校,时间多出了一大块,我晚上就不读英语了,而是读数理化。没看错,就是读数理化。每晚一小时,每科二十分钟。一个月后,我惊奇地发现,对那些以前畏之如农活的定义概念例题我了熟于心。接下来的白天,我就开始死磨硬泡起各科老师,讲讲各题怎么做,那题怎么做。不管听懂听不懂,我全拿笔详详细细地记下来,就怕以后忘记了。记住,一定是死磨硬泡,成绩烂得一塌糊涂,时间基本所剩无几的时候,没有几个老师是对你有耐心的,能敷衍你两下就不错了,所以,亲,为了你们自己,你们一定要死磨硬泡,让老师见识到你们的决心,这样他们才会被你感动,才会为你付出。

而且更为可怕的是,我突然觉得以前是虚度光阴了。只是一个月,只不过大声读了一个月的书,只不过主动地大声地读了一个月,全力以赴地、持之以恒地做好了这一件小事,你的思想境界就提升到让自己都感觉可怕的层次。你之前会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吗?你之前会有要把之前浪费的时间夺回来的念头吗?我们之前听过别人类同的故事,只会当做一般的名人传记或励志鸡汤之类的,百分之二百都当作骗子在瞎编乱造,然后傻子再信以为真。而当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你才会真正感到古人诚不欺我,世界充满爱。我要加油,我要努力,我要把过去浪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找回来。

别的科目成绩慢慢回升,英语仍是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我没有气馁。英语本来就一潭死水,我没奢望它能翻几个五彩泡泡。但我仍然坚持。我的坚持,是对自己负责,我尽力了,我不能让未来的自己对过去的自己后悔:你小子怎么不努力,不拼命?你要是努力点,我现在是不是也该有个小城堡?你要是拼命些,我现在是不是也可以在马尔代夫泡泡澡?就因为你小子不努力,我现在喝个酸奶还舔盖,去个超市都不敢要塑料袋。

人生最大的敌人是自己,所以你要为你自己负责,不管结果如何,我已尽了洪荒之力了。当你想放弃的时候,你一定要扪心自问,你是否已完全尽了洪荒之力。学习很难,但有每天知道自己可怕的未来,而坚持不去改变难吗?

初三下晚自习早,高中比我们多一节课。第一个月的后半段时间,我下自习后,先到操场上跑两圈,然后洗个脸,就厚着脸皮蹭到高中教室找个空位坐那默读。刚开学那几天,晚上冷得很,借着井水洗把脸,眨眼的工夫就满脸冰碴。幸亏高中生也有醉生梦死的,不少人早早跑回了家,否则我连个位都没有。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第一次蹭教室时的惴惴不安。这要是被人轰出去,可得多丢人啊!我也记得以后几天,那些高中生大姐姐,当然还有大哥哥们对我投来赞许的目光,可能也很奇怪我满脸的晶莹剔透吧。

真的,只要你想学习,就没几个人会赶你,更多的人会给你提供便利。当然,你不能指望每个人都帮你。别人不帮你,那是正常的,别人帮你,你要心怀感恩。

第二个月开始,光蹭高中的教室显然已不够了,我的学习时间又延长了。当高中教室关门后,我先是去找值班老师,看能不能感受一下办公室的学习氛围。老师对我很是关心,太晚了,要有充足的睡眠,才有更好的学习效果。

很感谢这位老师,但是他事实上是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他以为我晚上吃饱睡足,白天就精神抖擞,日进千里?别做梦了,功课落下这么多,课堂上你能听得懂老师的天书?你还是老老实实按照自己的步子走。

也在这里说一点身体之重要性。在此,要感谢成龙、惠敏、连杰、惠光、倪星、谢苗,以及狄龙、傅声、郭追、樊少皇他爸等。感谢这些功夫巨星让我梦想有一天能够飞檐走壁、一苇渡江,间接让我身强体壮,强筋骨头水泥肉,也因此让我初三发愤图强时,有了革命的本钱。自初中开始,我每晚做三组俯卧撑,三组高抬腿。俯卧撑每组300个,高抬腿每组50个。一字马,回旋踢,要多帅就有多帅。

睡眠多少为宜?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别听政府瞎忽悠,一晚上睡多少小时为准。计划生划时,还说男二十二,女二十结婚才好呢。现在一看人口老化严重,就改口说十六岁也能结婚。当然,这倒是国际行情,日本、德国等16岁就可以结婚,韩国15岁,父母同意就可以结婚。所以,当你奋力拼搏时,不用管每天多少睡眠,但要有个规定,早上几点钟一定要起床。有这个硬线,那你晚上如果睡太晚,早上会起不来。坚持这个硬线,晚上到一定时候,你想再晚也不现实。其实,你只要时间利用合理,那么清醒的时间用来学习就足够了。初中总共2000还是1500的单词,你要是一天背五个的话,一年就差不多搞定了。我们现在一般从小学3年级就开始了,78年时间,平均三天会两个就行了。简单不简单,EASYEASY?如此拼命学习,会不会头疼脑涨?头疼脑涨是正常的,拼命之际,还想轻松自如,那你趁早断了这条心。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人生的苦是个定额,人生的福却没有上限。早点吃完苦,可以多享福。

老师这么关心地不借地方,我只得买了蜡烛回宿舍,打算熄灯后秉烛夜读,没准还能看到个昙花一现。但只一晚,就发现这不现实。别的同学还要休息,你点着个蜡烛,照得别人心神不宁胡思乱想,这就罪莫大焉。

没法,我只得翻回自己的教室。是翻不是返。

我们班的教室在二楼,每到晚间,勤快的管理员叔叔,就挨个楼梯的锁铁门。我在蹭完高中的光后,就背上书包转换战场。

学习有两个境界,一、每天看自己学了多长时间习。二、每天看自己还有多长时间去学习。第一个月,我慢慢进到第一境界,每天多学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习,就心满意足地回去睡觉了,哪怕亢奋过头,也不学习,情愿找本小说看看。第二个月开始,我就进入第二个境界了,每天看看还有多长时间用来学习。上厕所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散步的时间能不能再缩短点?小说能不能以后再看?要主动地去寻找时间。

所以,在高中埋头苦读后,我就翻回教室。在半屋那,楼梯拐角处有个小窗,由于长时间没关,它关不上了。每个晚上,我就踩着花栏,抓着窗棂,手一拉,脚一蹬,钻进转台。幸亏那时候瘦啊,搁现在得自备台吊车。

进入教室,点上蜡烛,刚还黑漆麻乌的房间霎时一丝温暖,不过我仍是有点小害怕,忙大声狂读狂背,以期用破锣嗓子壮胆。辛苦一晚,良心大安,我心满意足下楼,不料一不留神头下脚上先是挂上了窗口,正当我打算倒挂金钩一翻而起时,扑通一声却直载进花丛。我往上瞅了瞅,依稀看见窗口有个倒栓,再往下看了看,清楚看见白腿上的红血映照了月光。

我暗叹一声侥幸,没磕到脑袋,否则高中考不上不打紧,搞不好摔成个白痴成了一辈子的笑柄。

我瘸着脚抽着嘴往宿舍走,半道上遇到几个高中生,就跟在他们后面一起,心道我都快赶上高中大哥哥那么拼命了。正想着还没走几步,突然从草丛里,窜出好几个老师,一人一个就把我们拎住了。分给我的是一个小胡子,他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再让你去看录相,咦,这个人面生啊?

啊,那是我们班的。一个老师闻言走了过来。我惶惶然定睛一看,原来是历史老师,真是冤家路窄啊。住校第一天,我刚早起到教室读书时,就撞破他一次梦游,傻乎乎地坐在讲台上。历史老师是英语老师老公,我们私下里都说英语老师一棵小白菜让啥给拱了,估计他也知道我们这么评价他。那天早上他八成被英语老师给关在门外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要说我是努力到深夜,估计会被他当傻子奚落几句,就打算啥也不说,大不了挨他踢几脚,难不成还敢开除我。同志们,当你们心中有了伟大目标时,忍辱负重的能力几乎随之即来。在远大的理想面前,这点小小的委屈误解算什么?我们想的是早点结束,早踢早拉倒,别耽误我宝贵的初三最后时光。

果然,那小胡子听说我是初三的,咣的给了我一脚,这么小就不学好。而历史老师好歹还记得我是他的学生,到底说了一句:算了,小孩子,放他一回吧。

闻言,我夹着书就走了。而那几个高中生不仅要被拳打脚踢一番,更要被讽刺挖苦半夜。当年的老师,还是相当负责的。不是说打人对啊,不要给我断章取义。

两个月后的一次英语测试,恭喜诸位猜对了,又到了喜闻乐见的场景了。我的英语考了83分,毫无征兆地一下就考到了83,最近的一次还是40不到。所以,诸位朋友们,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放弃,胜利不会突然来临,但高分往往一考而至。如今回忆,那是得意洋洋,而当时那是惊恐莫名。坏了,英语老师批错卷子了。我喜欢高分,但我怕那是别人的高分,更怕没过瘾两分钟,老师就追过来说改错了,然后一点歉意也没有的来一句,你也配。而且更更可怕的是我比同桌的老狼,英语课代表还多了两分。我就是再怎么做梦,也不敢肯定那是我的分数。人,再怎么吹牛,你见过有几个拿成绩来吹牛的?常听人说,如果我是美国总统我就打趴日本。你听几个人敢吹牛,如果我是爱因斯坦,我能发明相对论的相对论?所以,试卷放下后,我瞅了一眼分数,立马塞桌洞里了。老狼看见了,嘴一撇,你还说,这时我感觉她还挺好看。那一节课,真是度日如年啊。开始我怕英语老师追进教室,后来飞鸟掠过留个影我都胆战心惊。

终于下课了,我趁老狼不注意,偷了她的试卷就跑到了操场。我一题题对,一遍遍对,不敢说我真得了83,但是80分肯定有的。我想笑,却觉得鼻子发酸,想哭,却又欣喜异常,最后我是哭笑不得,昂天长啸啊。

现在没有人怀疑我能考上高中,只是不知道我能考个什么样的高中。而我自己倒深深明白,考试的时候一头雾水,做完连对错都不敢肯定,就怕这回是瞎猫碰个死耗子,下次连个鱼刺都一定能赶上。很多年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成功的人是谦虚低调的,想成功的人是张狂自负的,啥也不想的人和咸鱼是没啥分别的。我那时不敢说成功,但谦虚低调还是有一点的。

我这谦虚低调持续了一个月不到,在重点高中选拔考试时,故意放水,物理直接一半没做,美美的嚣张地睡了一觉。因为成群的复读生,尤其是复读了三五年的老生,很是推心置腹地和我说,你如果考得太好,那你就被重点高中录取了,然后你就没有资格考中专了,我深以为然。

考完遇见班主任才知他们是一派胡言,你考得好,选择才多,想上高中就上高中,不想上就等一个月后,二次中考准备中专。我一听,脑袋就快涨得像个猪头,这帮老油头,难不成还想让我像他们那样,来个三五年?就是我等得及,我伟大的父亲也没那耐心。他老人家阳春三月就问过我,愿不愿意去读齐齐啥尔警校,毕业后做边防警察。警校,现在听起来感觉好像不错,当然的感觉就像大清朝詹天佑他们这么帮幼童被选派去美国留学,但凡家里能吃口饭的,谁愿意孩子飘洋过海?搞不好挂在半道喂鲨鱼。因此,爱惜生命、兼恐惧体力劳动的我是坚决不同意。

几日后,成绩下发,我居然也能上重点高中,尤其是英语,破大天的过了90分,在那个年代已然班级前三,我的小小内心不免膨胀万分。半科不考,都能所向披靡,这要是全力以赴,那不宇宙无敌?拼命学习后,我的三观已然巨变,以前觉得捞个高中就行,现在敢觊觎中专了,能考上真是百利无一害。中专当时属于干部行列,直接点就是四年后,我就可以坐在办公室翘着二郎腿领工资了,搞不好还能人模狗样地让这个给我捶捶背,那个给我倒倒茶的。这可比在学校里假装应付学习强多了,连个班长都敢对你吆五喝六的。我已然觉得我是一名中专生了,已然是一名共和国的干部了。

班主任看见我的成绩后,先是嗔怪我物理怎么发挥失常,后又转脸说总分还算可以,上了高中再努力三年就能上大学了,哪怕第一年考不上,来个三五年都是年轻的。年轻就是好,输得起啊。我忙告诉班主任,我已打算上中专了,还很虚伪地说,早点毕业出来给家里减轻负担。班主任一愣,缓了缓说,我先帮你拿到高中录取通知书,防止你万一没考上中专。后一句警醒了我,万一那帮复读生们保存实力,到时真刀真枪地拼杀,我岂不像小菜一样任由他们砍杀?

闻听老师之言,这一想,我一身冷汗湿答答地像只水獭,忙点头感谢。班主任也不含糊,怕别人怀疑,先找个理由要出一堆学籍卡,把我的夹在其中,说要体检,带我出去晃了一圈,领到高中通知书后,又理直气壮地还了回去。说到这,真是感慨万千,三生有幸,遇到诸多好老师。

第二次中考,我英语92,看起来不高,但是班级第一,总分年级第一,虽然有个复读生和我并列。拿到成绩单的那天,我嘴都要笑歪了,还回家发了一通脾气,这么大的考试你们怎么也不来看看我?只有我姑父给我送了30元钱。我伟大的父亲第一次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三年后的高考,他吸取教训,那么大热的天,他门口一站就是三天。我让他别来,说影响我发挥,他当时听了,答应地好好的,待我一考完,就看他二百多斤的身躯一人占两位的堵在校门口。

考完试后,我就等着上中专了,整天东游西荡,日子好不快活。正逍遥时,历史老师来添乱了。他好像发自肺腑地对我说,上了中专,你四年后就要工作了,不管是坐办公室还是下车间,反正是工作了,不自由了。你上高中的话,三年后,捡个大学上,加起来起码还有7年可玩。一次没捡到,可以多捡几次,那你可玩的时间更长啊。

捡个大学上上,说得多容易啊。这番话要是一个月前说说,我保准感动地涕泪交加。现在,我的三观是,上了中专,从开学第一天起,我就相当于毕业了,完全无学业压力。我就开始在里面毫无顾忌地泡妞把妹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历史老师无功而返,没几天班主任亲自上阵也铩羽而归。现在我已成熟了,过了这几个月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我要扬眉吐气敢把皇帝拉下马了。

最终的结果,我却选择了上重点高中,准备冲刺大学。千没想,万没想,是失恋专家语文老师的一番话,让我醍醐灌顶:上中专,泡的是本地的妞。上大学,泡的是全国的妞。

稍微总结下:学习有两个大过程。一、态度。二、行动。态度端正了,行动就迅速了。具体,从一件小事开始,坚持一个月。理论表明,任何事情坚持二十一天不停,就会形成习惯,你坚持一个月,每天做。譬如读书,放开嗓子,大声地读出来。就先把这一件事情做好。

而行动,又分两大层次。一、看每天学了多长时间习。二、看每天还有多长时间可用来学习。

所谓种下一个行动,就会收获一种习惯,种下一种习惯,就会收获一种性格,种下一种性格,就会收获一种命运。

高中结束时,我考上了全国重点大学,全国的妞与我无缘,因为我上的是纯工科的大学,俗称和尚大学。

毕业没多久,当我的脸皮厚到很需要被某个女孩扒拉一辈子时,我偶遇了老狼。那天,我深情地问她,当年是不是喜欢我?那时你怎么不再勇敢点,不再坚持下?老狼笑得像狮子吼。我不能确定她笑里是藏着刀还是裹着蜜,就接着问,难不成是老师让你唱了个双簧?她眼一翻,切!我又问,难不成赌中有赌,你和我赌的同时,又和别人赌我们如何如何?她接着笑得像只猫头鹰。

差不多同一时间的春节里,我与曾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语文老师喝酒,说起英年早逝的英语老师,我们一阵唏嘘。语文老师忙转换话题,对我授业解惑起泡妞之道,边上的数学老师毫不客气地揪起了他的耳朵。尔后我们又聊起了我曾经罪该万死的英语,数学老师伤感地说,小剑,你知道吗?英语老师的爱人,就是历史老师,在你第一天住校时,天没亮就被英语老师赶去教室陪你,她怕你胆小,没有毅力,坚持不下去。你每天晚上夜读,历史老师都躲在附近,他怕有人刁难你,所以那晚抓高中生时,他也在那里。还有窗口的倒栓,你伤了腿后是不是再也没有见过?

我的泪花伴着心花在怒放。

敬爱的老师们,我敬你们一杯!

 

------------------------201696日下午春晖路2132

 

 

:作息时间表:(差生可看一下,不一定一次达到,可慢慢适应。优生就不用看了。)

5点起床、穿衣洗漱

515分,读书。读错的题目难的题目的讲解、笔记、书本概念(顺序不要错)。

610分,吃早饭。

625分,出门。

640分,到校。

学校时间。

晚饭后,先读会书。(刚吃完饭,学习效果不好,读会书,练练语感之类的)

2130分,锻炼。(争取做完作业,做不完锻炼后再做。太难题不要做,即5分钟不会的题目,就空那,第二天问老师,回家后读背就行。也可以默写或多做几遍巩固。切记,不是一天做几遍,而是几天每天做一遍。)

22点钟:读书。数理化等。从差的一门先读。防止时间花太多,放后面没时间读。最后每晚坚持一个小时。

23点左右洗漱,准备上床睡觉。

 

注:1、在家里的时间,父母最好全程陪同,监督。一般孩子想学好,但身不由己的不自觉。

2、白天上课,可能会打磕睡。家长和老师沟通下,希望老师理解。因为功课实在太差,上课也听不懂,不如小睡会。当然,为了老师的尊严,尽量不睡。

3、中午饭前可小睡下。吃饭前,睡个十分钟,理论上超过饭后一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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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爱她就给她建座城堡吧

/剑之晶

钟情二九,鱼素豆蔻有年华;

琴瑟又岁,猿背马甲意相依。

春秋之日,麦翻花香,柳扬松故,执手相随敔山湾里,略草芳抚竹润,纸鸢轻浮着如水柔情。

夏冬有时,露莹蝉眠,苇黄叶摇,与你漫步黄山脚下,听乌啼领江流,凉风袭袭着浓浓爱意。

启吾东疆,汇龙几甲巴掌,金滩椰林赤热留声。吕四鹤城,文蛤潮生坚堤,点点风车异域温馨。

东海双湖,灵气倒影白纱,摄影师眼中的几多回忆。羽山温泉,秀蔼小镇煦日,那一抹温暖里无尽的流连。

再逢佳节,相赠公主,尖穹垛囗、箭楼望塔,砖篱掬住了桥流,假山取沐了静恬。大而有荒深意暗隐,童话夜谈有幸明生。

悠悠已八载,春申黄浦,燕京巍巍,纤柔岸伟已然中韵吁吁,更记得青青镰月矜矜对佳时,铭刻风吹腰揽心心相印永美远。

爱妻!





(草图)















(上面是目前完工阶段,下面是以后打算再建的参考图)




(主体可如此仿照)




(墙上装上花篮,种上花草)




(庭院的学习)

欢迎对建筑、庭院、花草有兴趣,及热爱生活的朋友,加我微信18936063997或QQ442010796,谈谈理想,聊聊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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